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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0章 矢志

阮雪音收到競庭歌來信時正值黃昏尾。

出了一身汗,剛沐浴畢,頭尚未擦乾,為讀信只得將雲璽支出去。

這景觀古籍是有載的。

–西北海之外,赤水之北,有章尾山。有神,人面蛇身而赤,直目正乘,其瞑乃晦,其視乃明。不食不寢不息,風雨是竭。是燭九陰,是謂燭龍。【1】

阮雪音不大信精怪,老師當年也說,這燭龍該是某種天象,與星月暗夜掛九天是相似道理。她曾問老師見過沒,對方怎麼答的?

“若有機緣自得見。”

如今看來,該真是天象,寒地常見。而老師隨長鬍子遍遊大6,甚至得了據說來自極北的一枚紫翠玉——二十多年前便對紀桓提過,以至於邊境重逢時後者再提,老師直接將那塊石頭送給了他。【2】

是否意味著她幼年便在極北寒地見過這燭龍——神光——應該說,奇異天象?

真想一起去看看啊。

競庭歌信上說七月會去,但七月有天長節;

女課方興,到那時候估計也未艾,她乃始作俑者,不好擅離霽都;

寧安也許久沒回了,小姑娘們的醫藥學堂尚存,只在一封封奏報中隱約可窺式微,實在意料中;

鎖寧需掛心的是阮仲,小院暗戍每每飛書稟,顧星朗都轉達,然後阮雪音依據病人親書的近來症狀擬方子、製藥丸回傳,卻終歸不是辦法,只會將他病程一再拖長;

還有封后典儀,據說會在九月。

誰成想有一日會這般為各方所需、分身乏術?她捏著競庭歌的信,一思引萬緒,頭都快乾了人還站在窗邊。

“怎又愁得這樣?太忙了?最近出風頭的事兒都紀晚苓在幹,不應該啊。”

倏忽被淳風聲起唬得回身,卻見對方也一頭青絲披散著半乾未乾,海藻般濃密。

“你就這麼過來了?!”

淳風摸了摸頭覺得又幹爽不少,點頭升調“嗯——天快黑了,我走的小道,沒幾人看見,晚些叫阿憶梳好便是。嫂嫂你怎也這時候沐浴?”

有些早。她自己是因白日授課騎射,大汗淋漓,每回宮當其衝沐浴。

阮雪音輕咳,“我我,天兒太熱了。”

顧淳風難得見她磕巴,神情也不怎麼對,再感知空氣柔暖——四月中,只能算暖,不過分動作根本不覺熱啊!

她叵測盯阮雪音,心知這麼答便是不好同自己說,不欲勉強正要切話題,忽嗅得殿內除外間蕩入的春花馥郁似還有草藥氣,彷彿,艾葉焚燒之氣?遂恍然“嫂嫂你是燻艾燻熱的吧!算產後保養?”

雖非此回合答案,卻真沒說錯,阮雪音點頭“近來開始的,是我師門之法,祛溼驅寒,於女子生產後恢復有大助益。”

淳風嘖嘖“為封后大典做準備吧?本想來問責嫂嫂身為起女課的長官,為何將陣勢拉起來便撒手不管了,瞧這景況,”

她從上到下打量,暗忖分明絕色與從前哪有差別,還要這麼保養,果然自律者自有天庇,

“饒了你啦!”

阮雪音好笑,見她大搖大擺桌邊坐,揚聲吩咐送吃喝的進來,也過去坐下。“規矩是眾人一起商議最後列為章程定好了的,選址、時日安排、試推行的課授類目和方式,最早十日初踐行,我也都在——這不眼瞧著上了正道,我一個宮妃,不便再日日出去麼?”

淳風嗤笑“我還不知道你?開女課本有意治紀晚苓心病——她那心病,原就有輸你輸得一塌糊塗的因由,在宮裡已經比不過了,走出去外面還要被你壓一頭,病怎好得了?嫂嫂你這是,生造了片天地幫情敵重整舊山河啊!”言及此她呸呸呸,伸脖子張望,

“九哥這時候不會回來吧。聽說最近忙吧。”

阮雪音更加好笑,“怕得這樣,以後就別說瑜夫人壞話。”

“不為這個。”淳風豪邁揮手,小聲告密“是情敵此詞,如今不能用了。前幾日我講霽都城內盛況,隨口說你給情敵搭臺子讓人家唱戲得聲名,把九哥氣的,當場道這能一樣嗎!以後不許這麼說!”她學顧星朗向來有樣,動作語氣如當事人在眼前,

“我還納悶兒呢是因這話折辱了紀大小姐?他就交代啊,說晚苓素來慕三哥,他自己,打見了嫂嫂就身心皆付無一刻走神,何來情敵之說?聽得我寒毛直豎——如此訴衷腸的話,對我講不合適吧?他以前不這樣的,還真是自從有了你,”

淳風嗟嘆,又指自己腦門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