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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8章 鳳咒

卻仍在聽到之時心中起颶風,彷彿這場她和顧星朗同被捲入的上百年深謀到此刻,終於有了落處。

彷彿這落處,根本就是她與他。

“本宮從不知,沈疾還能說出這樣的話。”

沈疾閉眼復低頭,“臣只是——”

“想不明白,做不了決定,情與理上都是。”阮雪音冷聲接,“那大人又因何認為,本宮,就想得明白做得了決定。我,”她忽改自稱,壓著語氣起伏,

“我是他妻子。”

不比他更容易。

比任何人都難。

“臣之意,絕非諫皇后行我族之願!”沈疾聲更低,似怕被第三人聽見,卻更清晰,一字一頓,“亦不是拿天下理想、師門傳承勸殿下做不利君上之事。君上之明達開闊逾歷朝君王,皇后亦是青川三百年無出其右的中宮,您與君上若能攜手辨虛實、成共識,便如君上經年作為——是可能圓融了局的。”

“成什麼共識。”阮雪音聲依舊冷,“家天下還是公天下,君主獨治還是賢能共治?對他而言,這不是可以討論和選擇的。他姓顧,祁宮裡從漱瞑殿到奉先堂,一排排,供著的是顧家先祖,顧氏君王!”

“但他也設計踐行了深泉淺野、以仁智化兇戾。他削權貴拔寒門、改良制度、試圖以不戰之法完成青川一統。他甚至支援殿下興女課、以女子地位為起手之一開平權世代。君上心中,是有真天下的!”

真天下,將萬千民眾福祉至於位的天下,而非萬里山河在我腳下。

阮雪音完全知道對方在說什麼,心緒呼嘯之後卻是笑了,“這樣的君主,你們卻要反對他。”

那笑容冷且嘲,又似無奈,還有憐惜,以及更多空茫。

沈疾搖頭,“臣非阿那坦。且臣知道,他們反對的也並不是君上。”

而是世襲君制本身。

顧星朗生也有涯,再是明主,不可能一人守這天下萬代。

“所以你終於還是和黎鴻漸通了氣。在見過姝夫人之後。這些道理,是他說與你的。他言今上確為難得的仁義明君,卻也只有此朝此代,在他之後,終有一日這天下還是要因這制度的弊端受難,苦的仍是百姓;而當今祁君既明達開闊逾歷代君王,恐也最有可能,接受新制理想,完成變革。你所謂圓融了局,是這個。”

“殿下,冰雪。”沈疾深埋,聲有些疲。這些年下來阮雪音不曾從他言辭中聽到倦意,哪怕重傷時,此為第一回。

但這句“冰雪”,實在諷刺,一腔冰雪推演至最後,困住的不過是她自己。

“我不會。”她接得很快,以至於草率,“不會勸他,或做有損於他治天下的任何事。後世如何,非我能涉,我只管助他伴他,守好此世。”

雲層更厚,月光被遮,暗夜裡沈疾張了張嘴。

終將那句話憋回去,說出另一句更為重要的

“臣也一樣。今夜與殿下相談,臣半生負擔已卸,接下來無論時局走向、無論君上如何選擇,顧祁一統還是開啟新世代,臣都只忠君上一人,矢志不渝。”

是負擔已卸。卻是卸給了她阮雪音。

但這句只忠一人、矢志不渝,又是整場深夜交心裡她一直在等的話。

悲喜憂慮於同一瞬被放得那樣大,阮雪音只覺初雪未至而已能聽見簌簌聲。

簌簌歇歇,風般曠遠。

“早些時候本宮言大人已經做出了選擇,至少這句,沒斷錯。”

卻無暇整理自身,當是時,還得收談話之尾。

“皇后今夜,句句明斷,無一句有錯。”

“你要回御前當差麼?”

“皇后已知曉臣之隱衷全貌,該當如何,但憑安排。”

阮雪音思忖有頃。“你去戍邊吧。西境。此回霽都,本宮會即刻向君上諫言。”

“是。臣有負深恩,”這是今夜他第二次說這話,為終於將難題交給了大祁帝后,“此身此命,自此皆系君上與皇后,再無更改!”

【1】551落錦春將暮

【2】517故土

【3】555北風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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