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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6章 颶風

寧安動亂的訊息傳進鎖寧時,阮雪音正在小院廚房裡煎藥。

這巷子偏僻,素來深寂,除她之外從無叩門聲。而此刻她人在院中,阮仲在身旁,咚咚聲卻分明地傳來,春日豔陽下格外驚心。

“我去看看。”阮仲正幫著添柴,便要起身。

被阮雪音按住,“你不方便見人。”

院中春花已綻,是一棵杏樹,白瓣紅蕊兀自盛大,襯其上碧空,宛若流霞。

當初阮仲是請戍衛給尋一棵橙花樹來栽,自被千里報給了顧星朗。顧星朗回說栽什麼花都可以就是不能栽橙花,戍衛方搬了株老杏樹入院,兩年了,每每春盛。

阮雪音一身湖水色走過樹下,與花蓋上青天相應,倏忽成畫。然後至門邊,卻不開,壓低聲輕問

“何事?”

那頭聲更低,阮仲立在廚房小窗邊,一個字也聽不見。

他只是看見她身勢頓。

臉轉回來時神情有異。

“怎麼了?”

她走回廚房看藥,阮仲等了會兒方問。

“我得回趟寧安。什麼時候再過來給你施針,說不好。”阮雪音認真看他,“抱歉,原本該不間斷用針,方見成效,興許能愈。”

阮仲笑笑,“好事多磨。”

她回來之前,幾百日囚禁光陰,病痛纏身,他是真的處在了崩潰邊緣。

但人活著確只需一個盼頭吧,尤其對他這種心志本堅的人。只要她出現,哪怕僅僅見一刻、一面,他也能因此出深淵,再堅持個一兩年。

更況已經七日了。

一連七日,每日得見,相處亦長,他心滿意足,生的鬥志已經重燃。

“會的。我說過,會治好你。”阮雪音搓掉掌間藥渣柴灰,迅開始給藥材分撥,囑咐他煎服步驟及關竅。

每日她操持他都在旁邊,其實早看會了。

但她要叮囑,他便聽著,認真點頭,受用點滴關懷。

“看你這般,實在很想幫忙,雖不知何事,該不簡單。”臨行前終沒忍住,道出心聲。

“五哥只要一如那時言,丟開火種,再不撿拾,便是最大的幫助。也不枉費這兩年辛苦祛毒。”

阮仲一怔,“是——”

“我先走了。”阮雪音不欲再說,“按時吃藥。”

馬車出鎖寧,於界碑外被攔,是競庭歌跳車上來,望一眼不見孩子們,詫道

“就這麼自己走了?”

“你回來得倒是時候。”

“我說阿巖和朝朝。寧安動亂,你卻留她們獨在鎖寧?”

“難道要帶她們去正在動亂的寧安?”

競庭歌方坐下,“穩妥麼?”

“皆是御用的高手護衛。且舊宮之中,關卡重重,絕對比去寧安穩妥。”阮雪音盯著她,“你倒肯回來。”

“我本是過來瞧孩子。”競庭歌坦坦,“臨時去棉州也只是幫你探阮墨兮虛實。”

“虛實幾何?”

“當然為虛。那麼個草包美人,你信她能操縱故國舊人造亂?若真是她,我不敢回來。”稍頓又道

“或確只是那些傷兵戰後作亂呢?你是否想多了?”

“寧安動亂之前我還會自省杯弓蛇影。此刻,卻不能再自欺欺人。”阮雪音聲沉如冬水,“你既是來瞧孩子的,不要跟我去寧安了,往舊宮吧。”

競庭歌意外,“不怕我將阿巖帶走?”

“帶去哪兒,回蒼梧找她父君?”

剛生產那會兒尚能悄悄排布,如今芳藹郡主天下知,的確是不好辦了。

“算你狠。”競庭歌亦沉聲,重掀簾子,“停車!”

兩名侍衛被撥了護競先生去舊宮。

“進了宮,無本宮旨意,別放她出去。”阮雪音在車內囑咐。

“是。”

“盯緊低空和她們居住的福熙暖閣附近,若見粉羽流金鳥,無論去或來,射下來。”

車外二兵怔住。

“照最輕的法子射,叫它繼續飛不了便可,然後搜,若有書信,用最快的馬送去寧安,君上或本宮手裡。”只聽車內再道。

又頓片刻,“通常在左側羽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