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姨呢?”
競庭歌突然消失,阿巖很失落了幾日。卻隻字不提,只每日晨間、午後、傍晚、睡前,悄悄朝大門口望。
她在等她。
又因目睹了那日阮雪音領護衛舉閣舉宮地搜人,覺得不該問,忍著,直到此刻。
不到兩歲,如此早慧。阮雪音只覺心疼,又貼貼她臉,“歌姨有事。但說了會回來看你,很快。”
一歲多的朝朝就更不明事,卻喜歡孃親帶著自己、歌姨帶著姐姐的四人生活場景,也像聽懂了似的,笑起來,安慰般去拉阿巖的手。
兩姐妹相視甜笑。
軍報晚間至,無一條是捷。
“很激烈,也很慘烈。”呈報的兵士心緒起伏得厲害,壓著聲。
阮雪音試圖尋找原因,奈何軍報歷來從簡,只述結果,沒有經過。“北境兵力最盛,與蔚南騎兵可謂勢均力敵,是策略出了問題?”
她不確定這兵士瞭解多少,答不答得上,也不過試試問。
兵士搖頭,“大祁五邊,防禦工事眾多,又有君上提早傳令,其實準備充分。卻不知為何,總會被對方知曉排布,每每包抄、或走隘口小道,頻遭突襲。好幾位將軍疑有內鬼,已經開始排查,一時無果,便有些動搖軍心,又怕繼續各種出奇的策略還會著對方的道,乾脆放棄,只正面相抗。”
放棄所有策略硬戰,不慘烈才怪。
山河盤。阮雪音心中驚雷,分明意料之中,仍是強震,那丫頭鑽營此道近二十年,一朝踐行,果真出神入化了麼?
她該是被阮墨兮接去了棉州,棉州處蔚西新區東部,光論位置,離北境戰場最近,要快傳遞訊息,確實不難,若動用粉鳥,就更加神。
將新區府定在棉州,當初也是競庭歌的提議。
真是早有籌謀。
然整個北境戰場無數,雙方大營都不止一處,要傳信須分好幾路兵馬,僅憑粉鳥怎傳得過來?
黃昏時分,受命前來的溫執入舊宮。他負了傷,來之前一直鎮守寧安,兼保護溫斐與紀桓。
“遵懿旨,伯父和紀相,紀老,仍留寧安,由華斌大人照拂。”他遲疑片刻,“皇后確定麼,君上——”
顧星朗和阮雪音終於有了一次通訊,前日,也是此期間兩人唯一通訊。
“留二老在寧安,就是君上意思。”阮雪音實言相告。
“如今外頭盛傳君上去了西境,似乎還出了邊界,往,往大6更西去了。殿下恕臣直諫,戰事如此,君上這般行動,不利軍中穩定、社稷穩固啊!”
阮雪音哦了聲,“盛傳,是已經傳得無人不知的意思?”
溫執一怔,“是吧。殿下——”
“請大人過來,是有一道旨,算軍令吧,須馬上去辦。”
溫執正色。
“祁北的戰況,想來你有聽聞。”
“臣願前往——”
阮雪音搖頭,“你帶你的人馬,去祁、蔚、蔚西新區三地交界處,攔截一些人。這些人會往返於蔚西新區和蔚國南境線,應該不難辨認。”
“是,斥候?”
“是,卻不一定作斥候裝扮。他們不會參戰,只會全趕路。攔截到,將信件搜出來,或者,”終陷戰局,誰還能手不沾血呢,她自嘲一笑,
“直接殺了。”
送走溫執,她坐在廊下半晌未動。曜星幛在身前沉沉流淌,繁星墜落,亂勢當道,根本瞧不出前路勝負。
山河盤的道理她大致曉得,前年因東西在祁宮,還和顧星朗一起研究過——用於排兵佈陣,其實風險很大,因草木山川之動搖,受太多緣故影響。
早先送信的小隊斥候還候大門外,入夜時分,阮雪音將人都喚進來
“這樣打下去,北境就要失守了。向各邊將領,傳本宮懿旨以靜制動,尋求伏擊之法。埋伏處最好選擇城樓、暗堡等人造工事,散開部署,不要大規模行軍。如有可能,派出數路小隊誘敵,隨便跑,造出聲勢,打亂對方的以為——只是這種法子,誘敵者會面臨極大危險,對騎術要求也高,慎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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