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蟄伏城外,擇機溜進去先弄清狀況,是最上策。
淳風完全聽懂,又默半晌,“我希望不是。”
“我也希望不是。”
“殿下。”卻聽阿香細聲。
顧淳風轉臉順她目光看,門樓之上,人影晃動。
“這個時辰也不該門樓衛換班。”紀齊道。
顧淳風想了想,“臨時集結的大軍,這會兒該已到覆盎門外了。”
“你覺得是因大軍叩門,城裡在點兵?”
淳風回頭看他,“真打起來,於我們是好事。聲響一起,咱們就擇機進城。”
紀齊望著燈火暗影裡的碩大城樓,緊合的門幅如巨獸的嘴。“我來這裡等,也是作此想。”
顧淳風都沒來得及問這句話中玄機。
一聲很響又聽不清內容的怒吼遠遠傳來。
春夜靜謐中格外驚心。
兩人對視,相攙著站起,下一刻,兵馬聲遙遙如沸。
“跟我來!”
紀齊先往林子深處去,自追風身上解下一個包袱,然後盯緊門樓高處靜默的衛兵,沿樹林外緣貓腰疾步。淳風示意姑娘們跟上,幾人很快繞到勿幕門東側。
依然是高大的城牆,黑夜中聳立如山。淳風等著紀齊講出密道或狗洞一類的玄機,卻只看見那張血臉仰著,更像是在數牆上總共幾塊磚。
“喂。”
轟隆聲漸大,是覆盎門下開始攻城,顧淳風急,扯一把他衣袖。
覆盎門在西,所以這會兒勿幕門樓上的兵士注意力都會在西邊,此為紀齊繞來東側的原因。他活動了下胳膊,牽動身上凝固的血和各處傷口,無聲齜牙咧嘴,動作卻沒停。
然後將那包袱展開,抖出其中物事,竟是一套飛鉤,粗沉的繩,彎如幾道新月的鐵鉤在暗夜裡如巨獸的爪。
紀齊在北境便一直帶兵殺敵,隨身備著各色工具實屬尋常。但飛鉤更適合攻城,尤適合夜襲,在北境那樣的戰場,並非必需。
確是當下的最有用兵器。
“你怎麼——”淳風難掩讚歎。
“路上跟人肉搏,搶來的。”紀齊低聲答,走出幾步靠近城牆,“幫我看著點。”
淳風會意,和幾個姑娘一起盯向門樓上衛兵。
紀齊第一甩沒成功。
因城牆高而他身上有傷,氣力不濟。
第二甩扎進了牆內,卻沒到頂,費了些功夫才將鐵鉤拔出。
顧淳風心知再這麼下去遲早被現,忙過去也握住繩頭,要與他完成第三甩。
便在這時候迎來了斜刺裡自上而下的目光。
是東側角上衛兵,身著銀甲,距離遠,看不清表情。
底下幾人瞬間凝滯。
抽身要跑向林間的剎那,門樓上兵士先動,沒有大喊,卻鬼魅般消失在了所站之處。
“走!”紀齊絕不犯險,當即收繩。
“等等。”被淳風拽住。
那兵士月光下的臉很模糊,神情亦模糊,卻不知何故,她覺得他,是友非敵。
“憑據?”
“直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