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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3章 何似歸心

沈疾小半生戎馬,從沒這樣過,坐在那木椅上渾身不自在,看到君上皇后時差點兒沒滾下來。

“好好待著。這副樣子誰要你行禮。”

顧星朗精神好了些,臉上仍有病色,看一眼那木椅雖粗糙,倒很實用,前後各伸出來兩根短杆,方便人抬。

像是為他這樣的傷員現打的。

沈疾察覺,更不自在,“回君上,這木椅,是太子,太子做的。”坐著面君王,座駕還是曾經的儲君所制,能自在才怪。

顧星朗看向阮雪音,一臉“三哥竟這樣本事了?”

阮雪音亦不知顧星磊這十年除了務農,竟磨礪出手藝、成了巨匠,一聳肩表示不清楚,心內卻感嘆真金果然不怕埋,總能生光。

“皇后擔憂你得很,非要再來瞧瞧。”

明明你自己也是。阮雪音曉得男人間講不出這些話,已是過去為沈疾搭脈。

前日便親自醫治照料過,沈疾仍不習慣在顧星朗眼皮子底下碰到阮雪音哪怕三根手指頭,想縮,不敢,心中掙扎,臉上便也猙獰起來。

“無妨。”顧星朗還不知道他,淡淡又道。

阮雪音遂摸額頭、探眼皮,再詳問各處症狀,只差當場扒開衣裳檢視。都完成了,細細囑咐,從藥箱裡再翻出三個瓷瓶,往他懷裡一塞,“可記得住?”

沈疾點頭,趕緊回憶一番,尷尬搖頭。

顧星朗便親動御筆寫了給他。

“君上放心,臣定不負——”

“行了。”顧星朗打斷,“接下來幾十日,須尤其看緊,若一切順利,會有大批人手前來常駐,供你與太子差遣。”

沈疾稍怔,即反應過來“一切順利”的意思,沉聲答是。

天子車隊徹底出,行過茫茫青山,沐著長河耀日,彷彿那一日黃昏的天地至暗從未生過。

到西境頗須時日,到了西境走南還是走北,也須充分考量

走南是入祁。但祁西情形複雜,究竟是阮仲勝了重立其國,還是阮墨兮以蔚後身份擴張了疆土,暫時不明,且得看蒼梧局勢走到了怎樣地步。

走南便是入蔚。照理無論祁西和蒼梧的情形如何,蔚西乃無爭之地,且幾方兵力都在增援國都和戰地,選這邊,反而穩妥。

而朝朝所在的大風堡東麓,處於接近祁國舊西境的中間地段。要接女兒,無論走南走北,路程都差不多。

所以依據還是實時的形勢。偏顧星朗這頭奏報,五日才一來,人在路上,難免收得更慢些,還可能漏收。

阮雪音問明負責傳信的暗樁所在,遣了粉鳥出馬。

逼近西境的前一日,鳥兒歸來,卷得皺巴巴的字條上,赫然寫著阮仲在新區遭遇所領隊伍中的蔚軍襲擊,好在從前的崟軍忠心不改,雙方激戰一日夜,以阮仲的勝利了局。

至於他有沒有回到舊宮,光復崟國,信裡沒說,約莫傳出時還無定論。

“走南吧。”阮雪音道。

這趟路顧星朗全程躺著,不敢再將頭枕她腿間,怕阻她氣血迴圈、不利小腿傷勢,只以頭頂挨著她裙紗,方便時時親近,此時便正嗅其香。“他的人馬再少,總多過咱們。軍備不夠,百姓來湊,咱們——”

“百姓未見得幫他不幫你。”

“他是崟人,我是祁人。”

“他做他們的國君只月餘,你做他們的國君逾兩年。”

顧星朗輕嗤,“有句話怎麼說的,血濃於水。”

阮雪音默了默,“走北畢竟是蔚境。而新區現下,其實是一盤散沙,他有沒有重立崟國尚未可知,便立了,定還在整頓,空殼而已。”

兩人都默契不提阮仲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