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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7章 烈焰

再是邊走邊玩兒,趕路加帶孩子畢竟累,競庭歌可以肆無忌憚靠著慕容峋,很快也入了夢。

待慕容峋亦闔眼,寂靜房間裡只阮雪音和阮仲還醒著。

阮雪音在看那唯一一扇窗的外面。

“不想睡?”阮仲輕聲。

“今晚該有雪,我想等一等。”

“北國的雪是值得等。我也賞賞。”

阮雪音一笑,轉頭看他,“沒等到可別怪我。”

屋內半黑,月光堪堪照出人的輪廓,更令這一笑傾國世無雙。

“你觀天象,從不出錯。”阮仲這般說,微傾身,靠近寸許。

阮雪音便下意識往後移寸許,牽動被子,惹朝朝翻了個身。

阮仲笑起來,隨即鄭重“我不會。以後除非你同意,我都不會。”

阮雪音垂睫。

阮仲又伸出手,很慢,似在等她同意或不同意。

持續無聲,他遂輕輕覆上她的手,“今晚若真落雪,若你我一起等到、看到,”他稍頓,以此強調後面的話

“我們就試一試,好嗎?”

北國的夜半風,同樣很輕地吹起來。

室內有此起彼伏的呼吸聲,以至於阮雪音真覺得外頭響起的只是風聲。

“雪音。”阮仲先抬眼。

阮雪音便也跟著抬眼,看見不大的窗框內,半透的窗紙間,窄窄一條縫隙中,瑩白的雪絮子正由少變多,由小變大,飄飄灑灑。

兩人同望那一隙天地間並不真實的盛宴,良久。

然後阮仲轉頭,看著她微笑。

蔚國正始三年,照歲之夜大雪。阮雪音心道。明晨再睜眼,是白茫茫、新嶄嶄的又一年。

這夜她睡得安穩,且無夢。

天亮後被孩子的歡叫聲吵醒,是朝朝和阿巖開始玩雪堆雪人了。

山中年年有冬雪,卻沒有北國這樣一望無垠的雪原。

兩個孩子穿著厚襖,小粽子似地在雪地上跑,跑著跑著摔一跤,爬起來接著跑、接著摔,可愛極了,阮雪音倚在門邊咯咯笑。

“說好辰時出,她們答應了。”競庭歌道。

小孩子的答應哪能作數,到該走時,必定拉拉扯扯還想玩兒。

“新年,難得,她們若實在想多玩一會兒,就午飯後再走。”阮雪音道。

競庭歌輕笑,“接下來一路可都是冰天雪地,還怕沒得玩兒?”

縱有車馬,縱有慕容峋這地頭蛇與阮仲多年往返北國的老道,冰天雪地依然比預料中難行。

或也因他們所選路徑多隱蔽,本身不好走。

一月初七,隊伍陷入第一輪睏乏,主要是孩子們累著了。幾人稍作商量,決定歇腳,找到一處洞穴,鋪了乾草支了火堆,又將帶得齊全的一應用度都拿出來擺好,倒很有些家的溫馨。

天黑前慕容峋找到一處熱泉,說夜裡太冷,可以明日正午帶孩子們去泡浴。

朝朝和阿巖興奮得好晚才睡著。

北國的冬總是值得信賴,第二日如常大晴天,正午確比早晚和暖,競庭歌與阮雪音便收拾好換洗衣物帶著女兒們前往,慕容峋和阮仲就在熱泉不遠處盯梢護衛。

茫茫雪林,嫋嫋白煙,至寒方覺至暖,入水後連孩子們都安靜了,專心享受熱流遍全身。

“不錯吧?”許久競庭歌開口問,仰著脖子,頭枕巖壁。那年在寒地夜夜以熱泉泡腳,她告訴過阮雪音。

“若說北邊有什麼值得我動心思搬過來,大約就是這雪地熱泉吧。”好一陣阮雪音方回。

“我也是!”朝朝道。

“我也是!”阿巖道。

四人皆笑,大大小小瑩白的肩頭跟著在水面晃,晃出漣漪圈圈。

“也別泡太久啊!”遙聽見慕容峋招呼,“尤其孩子!”

“泡久了亦暈眩。他倒是行家。”阮雪音讚許,“咱們起吧,總歸要住幾天,明日再來。”

“你是憑醫理修為,他是憑經驗。”競庭歌答應著,伸手牽阿巖。

熱泉邊由爹爹和舅舅搭了臨時的帳子,四人在裡頭穿戴整齊,再出現時個個容光煥——原本被寒天凍透了的瓷白臉頰,盡透出紅撲撲水噹噹的霞色。

“可算輪到咱們了!”慕容峋一拍阮仲,“走!”

孃親們遂帶著兩個孩子林間嬉鬧,撿松果等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