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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2章 悲歡一意

顧星朗被朝朝牽著,參觀洞中的家,也鑑賞她那些小玩意兒。

“這隻竹蜻蜓是我舅舅做的!漂亮吧?還有這個!這個大些,沒那個精巧,也是我舅舅做的!世叔你看!”

“世叔”二字也是才跟阿巖學的。她本愁不知怎麼喚,無意中聽見了,現學現賣。

顧星朗自然聽一遍鬱悶一回。

“我舅舅”三字更加重鬱悶。

最鬱悶的是,從他這個方向看過去,正好是她與“我舅舅”並肩的背影——竊竊私語,低眉淺笑,鬢角不時擦碰。

以至於女兒柔軟的小手也不那麼讓人愉悅了,竹蜻蜓之後又說了些什麼,他一句都沒記住。

總算圍爐而坐,阮雪音被朝朝和阮仲迅圍了左右。顧星朗無奈坐朝朝旁邊,另一側是慕容峋。

“故意的吧。”他借整理衣襬的間隙低問慕容峋,咬牙切齒。

慕容峋不知競庭歌和阮雪音定了新策,老實答“嗯,素日都是朝朝坐中間,他們倆一左一右。”

這實情也讓人鬱悶,不如不問。顧星朗悶一口熱酒——是他命小八從軍中捧來的佳釀。

“故意的?”慕容峋又轉頭悄問競庭歌。

競庭歌白他“你哪邊的?”聲更低,“就幫這回合,成不了就認命。”

慕容峋待要問“誰認命”,孩子們已從阮仲手上接過撕好的肉塊,兩手抓著呼呼地吹,一口咬下,香得直甩頭。

阮仲又撕一塊給阮雪音。

阮雪音笑接過。

一來一回總共不過片刻,卻是習慣與默契,柔腸與溫情。

“舅舅又把最好的給孃親!”朝朝如常現端倪,如常“無情揭露”。

阮仲對朝朝做一個“噓”的手勢。

朝朝和阿巖便咯咯笑,雙雙向阮仲做鬼臉。

“吃魚也是!”阿巖道,“姨母愛吃月牙肉,舅舅每回都直接挑走!我也想吃的。”

“我也是!”朝朝道,“舅舅好偏心的!還有小青菜,我也愛吃菜心…”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細數舅舅“惡行”,說到印象模糊處,還向另外四人求證。

如此家常歡喜、熱鬧融融,對顧星朗而言遙遠又衝擊吧。競庭歌答著話,默默看,覺得自己怕是被孩子和山居生活磨得心愈軟了,居然有兩分不忍。

這丫頭也真是下狠心出狠招了。便去瞧阮雪音。

一個苦苦成全,一個死不放手,也不知究竟誰更艱辛。

“既知回回如此,你還看一回點一回!”但她當然是要幫阮雪音的,幫她也是幫自己、幫慕容。與朝朝隔著架子與火焰,她言語嗔怪,又轉去捏阿巖的臉頰肉,

“你也是,跟著鬧!”

阿巖仍是笑,合不攏嘴,拉慕容峋袖口“爹爹也搶,給孃親,不然都被舅舅拿光啦。”

慕容峋自然照辦,起身仔細挑選,撕下一大塊來,仔細分給妻女。

顧星朗半句話都插不進,根本格格不入。

他只能飲酒。

“孃親說過,沒吃東西不能喝酒,會生病。”朝朝卻不知何時來到身邊,手裡拿著一小塊外酥裡嫩的烤肉,“這塊好,我原想留著最後吃的,給你。”

顧星朗一怔,只覺眼淚要下來,伸手將孩子抱進懷裡。

朝朝有些無措,旋即想起孃親才說了不能張口誇陌生男子好看——更不能抱抱吧?當即張開雙臂盡力不碰到顧星朗,動作太快險些掉了那塊肉,“孃親!”

誰讓你去的?阮雪音無語至極。不要抱抱拒絕就好,又喚自己做甚!

“還不過來。吃飯的時候別亂跑,說了多少回。有客人來,規矩都忘了。”

她回應卻不過去。

顧星朗也不撒手。

“世叔你放開我吧。”朝朝可憐兮兮,“我都挨孃親罵了。”

“我不是什麼世叔。”顧星朗聲沉,酒意助長肆意,“朝朝,我是——”

真的只差最後這瞬。

卻在這瞬被打斷,因為阮雪音衝過來將朝朝攔腰拉開。

太過用力,弄疼了孩子,朝朝喊疼,見孃親不理她,哇地哭出來。

阮仲趕緊過來,抱起朝朝問哪裡疼,又去另一側安撫。

阮雪音與顧星朗沉默對峙有頃。“出去說。”

她走得太急,連斗篷都沒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