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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2章

<1i> 解決李姑娘的事很簡單,趙長卿命人自李家人手裡買下了李姑娘的賣身契。雖多花了些銀子,好在一勞永逸。

趙長卿令紅兒將李姑娘的賣身契還給越氏,自己未與越氏相見。越氏感切萬分,對紅兒道,“自越家被抄,親朋故舊皆已離散,今貴家主救我母女於水火,無以為報,還請受我們母女一禮。”

紅兒忙一手一個扶住越氏與李姑娘,道,“您只管安生過日子,我家奶奶並不圖以回報,您順順當當的過好日子,她便放心了。”

越氏家中已四壁空空,李姑娘抱出兩盆花來,懇切道,“您千萬莫推辭,我與母親過了整整十年提心吊膽的日子,夏奶奶是救了我和母親後半輩子。這花是我養的,不值什麼,是我們母女的心意。您一定得收下。”

紅兒要給錢,越氏母女都不肯收,紅兒原要悄悄放些銀兩給這母女,李姑娘瞧見又塞還給她,道,“以前的日子都熬過來了,如今得以自由身,我與母親雙手俱全,過日子不難。待日子安穩,我與母親去城裡給大奶奶請安。”

紅兒回去與趙長卿回稟了越氏母女的事,趙長卿點點頭表示知道了,問,“越太太的相貌與瑤瑤相像嗎?”瑤瑤過逝已經快五年了,她想到瑤瑤,總有一種淡淡的傷感。論輩份,越太太是瑤瑤的姑媽。趙長卿不願意與越氏母女相見,又忍不住想問一問。

紅兒道,“奶奶,我沒見過越姑娘。”那會兒紅兒年紀尚小,剛自莊子裡被選到趙長卿身邊做小丫環,多是留在家裡看屋子,鮮少跟著出門。

趙長卿回神,笑,“我都忘了。”

紅兒便與趙長卿說了下越氏母子的樣貌,道,“越太太有了些年紀,頭都花白了,瞧著年輕時必定是水秀之人。李姑娘生得眉眼出眾,只是不敢打扮,別的姑娘只怕不夠光鮮,我看李姑娘卻是怎麼邋遢怎麼來的。不然,依李家人的脾性,早賣了她。”

趙長卿嘆,“這也難怪。”

越氏母女的事料理清楚便是新年了,這個年過得頗是熱鬧,儘管夏姑媽依舊操心趙蓮的親事,儘管夏老太太會哼哼唧唧的挑剔絮叨幾句,都掩不住夏家越興旺的事實。祭過祖宗,夏老太太忍不住感嘆一句,“記得我年輕時帶著他們兄妹四個過日子,哪裡敢想今天。做夢都想不到的。”兒子是舉人,孫子是進士,還做了翰林老爺,這是何等的光宗耀祖哪。夏老太太覺著,縱使哪天到了地下,她對夏家的列祖列宗也是有交待的,說她是夏家的大功臣半點不為過!這樣出息的子孫,都是她培養出來的啊!

夏姑媽笑,“那會兒過年就盼著吃頓好的。平日家中莊子裡打了糧食,娘都要賣了供大哥和弟弟唸書,餘下新米也要換成別人家的陳米,這樣多換幾鬥,才是家中吃用的。”

夏老太太摸著身上光軟的綢緞衣裳道,“有陳米吃也是好的,青黃不接的時候,多少人家樹皮都沒的吃。哪似如今,大米白麵煨著嘴,還嫌這個肥那個瘦的。唉,要惜福喲。”

夏姑媽夾個炸的焦熘熘的肉丸子,笑道,“我就愛這一口,記得小時候娘你每年過年都會炸丸子,聞著味兒口水就能流下來。我跟二弟小妹饞得要命,大哥都會板著臉說,娘不吃第一口,我們便不能吃。”

夏老太太笑呵呵地,“你大哥自小就知道心疼人。”

夏太太知道心疼娘是情真的。

夏老爺笑,“要不,娘你哪裡捨得吃。”

一家子說起往昔歲月,那些當年的困苦如今想來都是苦盡甘來無比歡樂。待守到子時,夏文帶著夏武去放鞭炮,夏玉趙蓮也跟著湊熱鬧,炫爛的煙火映著園子通明,歡笑聲鞭炮聲飛過圍牆,柳家顯得格外寂靜。

這個時候,除了趙長卿,恐怕無人留意柳家如何。趙長卿又素來藏得住心事,別人看她笑眯眯的,自不會多想。夏文與趙長卿攜手回自己院子時,笑道,“過日子還是人多了才熱鬧。”

夏文是長子,理所應當的奉養父母頤養天年的。以往,祖母與妻子不大對付,夏文心裡亦是苦惱,如今祖母迴轉過來了,妻子也不是刻薄之人,一家子團團圓圓、和和氣氣的,夏文心裡自然高興。

“是啊。”只要夏老太太恢復正常人的脾氣,趙長卿總能與她相處,趙長卿笑,“願年年如此,歲歲相同。”好日子就是這樣吧。不愁吃喝,不少用度,一家子太太平平、和和氣氣,這就是好日子了吧。

年前走禮,年後拜年,直到上元節,各家都是忙碌又熱鬧的。

上元節時,夏家一大家子還去湊熱鬧賞花燈,夏老太太簡直看花了眼,回家後還一個勁兒的說,“果然是帝都氣派,一輩子能開這一回眼界,值了!”去歲也是在帝都過的年,只是那時還在跟趙長卿賭氣,哪裡有看花燈的心思。

夏老太太逛了一回燈市,子孫皆在身邊孝敬,讓她老人家心下頗覺體貼,笑呵呵道,“如今家裡日子興旺,再看著阿武、阿蓮、小玉都成了親,我就是閉眼也能冥目了。”其實夏老太太很想提一提曾孫的事,但想到長孫的情形,便沒說這事兒,怕長孫傷感。

見老太太高興,素來孝順的夏老爺自然也高興,笑道,“好日子還在後頭呢,母親今年還不到七十,您一說這話,兒子都覺著自己老了。”

夏老太太笑,“我就一說,哪裡真捨得閉眼?這樣的好日子,閻羅王親自來叫我我都不去。”說得夏姑媽幾個都笑了。

夏太太笑,“去歲蘇神醫來家裡給老太太把脈,都說老太太身子硬朗來著。”

大家奉承著,夏老太太更加開心。

夏老太太心下痛快,不再尋是生非,一家人日子都好過。夏太太心下暗想,到底是趙長卿更有手段,住在一起兩年不到,便把夏老太太給降伏了。

趙長卿並不覺著是她降伏了夏老太太,應該說是夏文改變了夏老太太。趙長卿是輕易不低頭的人,幾次與夏老太太沖突,都是黑臉的角色。倒是夏文,哄老太太很有一手,夫妻兩個,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一硬一軟,一大棒一甜棗,夏老太太又不是什麼有智慧的人,自然慢慢的就服了軟,迴轉了態度。

其實,夏老爺難道沒有這個本領嗎?

一樣有。

只是想不想做的區別了。

或者,在夏老爺心裡,妻子受些委屈不算什麼。於是,這委屈便一路幾十年的受了下來。到了趙長卿這裡,趙長卿不想忍,夏文就得去解決,於是,她便不用忍。

這些世事道理,有時就是這樣無理可講。

反正,夏老太太安分了,夏家進入一種空前的團結和諧的氛圍中。

過了上元節,送走梨子,二月二龍抬頭的日子,趙長卿收到孃家來信,趙長寧的妻子有了身孕,除了報喜外,淩氏還託人送來了特別給趙長卿求來的送子符。據說淩氏說是吃了八八六十四天長齋後,特意到平安寺求來的,靈驗的了不得。

接著,王氏也被診出身孕。梨果歡天喜地的過來報喜,笑,“要是我哥晚幾天再走,就能知道這信兒了。我連夜寫了信,卿姐姐,你順道讓人捎到咱們家去吧,讓我哥歡喜歡喜。”

趙長卿也為梨果高興,接了信,又問幾個月了,王氏懷相如何。梨果一臉歡喜的擔憂著,“我聽阿白說女人懷孕不怎麼吐的,王氏現在喝口水都吐,真是愁的慌。我請了岳母過去,岳母說興許是隨了她,她懷著王氏時就吐個不停,得吐三個月才能好。我如今在翰林院都不安心,卿姐姐,王氏不比你沉靜,你有空多去瞧瞧她,開解開解她,我看她初有身孕,像是又高興又害怕。”

趙長卿笑,“我是要過去的。你就放心當差,不然若弟媳知道你因著她有身孕不差都不能安心,她更得多思多慮。懷孕的女人,吐不吐是一方面,心情也很要緊,心情好,生出的孩子也格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