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溫一腳將死去的孫二踹開,慢慢起身,拍拍衣服上的塵土,隨之檢查一番自己身上有無大小傷口。
這是朱溫的習慣操作。
檢查一番後,身上並無損傷,只是有點鮮血沾染到了衣服上了。
不過沒有大礙。
因為朱溫今夜出門是換了一身舊衣服。
舊的不去,新的不來。
朱溫看著孫二的屍體,內心毫無波瀾。
這是他在這世上殺的第一個人。
估計不會是最後一個。
“我今世只想安居樂業,不想槍林彈雨了,奈何命運逼良為娼,呵呵。”朱溫嘆了口氣。
朱溫拾起被甩到一邊的匕,用衣袖擦了擦,別在了腰間。
就當做是戰利品。
“回去還能睡一覺。”朱溫打個哈欠,漸漸遠去。
此地只剩下孫二一襲黑衣,蒼涼至極。
天明。
雞啼。
朱溫一家人又開始忙活開了。
今日朱溫哥仨沒有去鹽灘刮鹽,而是都留在家裡幫忙醃鹹菜。
要知道,朱溫與王田說好下週將剩下的八十斤鹹菜送過去的。
“跟你們說件事,出去刮泥時一定要小心謹慎,今日我聽鄰里們議論,咱村郊附近死了一個人。”王氏蓋上一個鹹菜罐子,說道。
“死人了?”朱存好奇心極重,“咋死的?”
“聽說是被勒死的。不過死的那人估計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因為他死的時候穿著一身夜行衣,一看就是打家劫舍的貨。”王氏罵道,顯然對那個死去的傢伙沒有同情感。
王氏說著說著,便看到了朱溫衣服上的異樣。
“阿三,你的衣服上怎麼有個洞啊。”
朱溫低頭一看,裝作驚奇,回道“是啊,我衣服怎麼有個洞,估計是被老鼠啃的。”
其實那有洞的地方,原是昨夜打鬥沾染上鮮血的布料處。
朱溫將血跡沾染的地方弄了下來,假裝是衣服老鼠啃了。
“快脫下來,換件衣服。”王氏催促道,“反正咱們有新布料了,等過幾天,我給你們哥仨一人置辦上一件新衣服。”
朱存和朱全昱興高采烈。
因為平時年底很都難置辦一件新衣服。
不年不節的,突然趕上了一件新衣服,這可不把他兄弟倆給樂壞了嗎?
朱溫換上了另外一件衣服,但沒有繼續蹲下來醃鹹菜,而是思籌一會,說道“娘,我想去城裡謀份生計。”
“啊?”王氏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掙錢要雙管齊下嘛。哥哥們也學會了製鹽術,憑他們的手藝是可以應對賣鹹菜這一生意的,而我呢,則可以去城裡找一份書童的工作,在為家裡補貼一份錢。”朱溫緩緩說道。
“書童?不行的。”王氏連忙搖頭,道“書童要寄人籬下的,以你的脾氣會受不了的。”
朱存也附和道“阿三,賣鹹菜掙得錢已經蠻夠咱們生活的了,又何必去當書童。”
一家人都很不解。
朱溫暗中嘆氣。
他不是真的去當書童,而是藉口空出一段時間去城裡辦點事。
朱溫要瞧一瞧到底是孫家的何許人也,派人來殺他們一家。
解決事情,要從根上解決。
要是一直窩在這窮鄉僻壤中,那豈不處處被動?
朱溫相信,昨晚那個孫家奴僕絕不會是最後一個來殺人的人。
“娘,你想想,咱們家一共有三個兒郎,以後分家蓋房不需要錢?聘禮不需要錢?再說畢竟咱們這是變相的賣私鹽,要是大哥、二哥另成了家,難道還能瞞著妻女繼續賣?就算能夠繼續賣,那第一樓萬一到時又中斷合作了呢?”朱溫細細開導著。
“家中無薄田,咱一家又靠何工作生存?”
“所以,不如雙管齊下,讓我去縣裡找個大戶人家當個書童,憑藉咱這靈巧勁,還不能混個生龍活虎?”
朱溫不說還好,一說這話,王氏他們的危機意識還真的升起來了。
這世道,幹啥不需要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