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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書瑤臉色不變,“無非真心換真心罷了,小孩子是最能識穿偽裝的,誰真心對他好,他自然親近誰。”

厲蘭妡詫異於她的厚顏無恥,抑或僅僅言辭鋒利。於是她道:“很好,有姐姐這番話,我也無須擔心忻兒對我暫時的疏遠了。”

回到幽蘭館,可巧蘭嫵迎上來,厲蘭妡便告訴她傅書瑤即將搬回去的事,蘭嫵聽了也高興,“如此一來,昭儀也不必整日疑神疑鬼了,看來我也得過去幫忙收拾,只是若叫孩子們瞧見,該怎麼說呢?”

厲蘭妡略思一回,“明玉對她淡淡的,告訴了也無妨,只是忻兒那邊得暫且瞞著。”

蘭嫵答應下來,又道:“看來咱們是不必再回慈航庵了,可恨濟慈和濟慧這兩個姑子嘴尖舌滑,詭譎無比,不能親自回去磋磨一番,真是憾事。”

厲蘭妡道:“既然鞭長莫及,咱們也不必放在心上,倒是那妙殊師父機靈乖覺,要是能為我們所用就好了。”

此念一起,晚間她便向蕭越提起,要將妙殊接到宮中。蕭越自是知道她的用意,笑道:“你放心,母后知道你有了身子,一定不會再提起祈福的話,你無須費盡周折。”

“陛下以為臣妾是這般小肚雞腸的人麼?”厲蘭妡扁起嘴,“臣妾不過想著,明華殿的師傅雖然道行頗深,終究是些男子,往來多有不便,不如請幾個得用的女尼,方便使喚。”

她的意見蕭越向來都很聽得進,加之為了之前出宮的事頗為負疚,蕭越樁樁件件都捨得滿足她,“也好,那便照你的意思吧。”

厲蘭妡伏在他肩上,聲音輕柔得像光潔的絲綢,才曬好的棉花:“還有一樣,臣妾勸傅姐姐及早搬回去,傅姐姐答應了。”

蕭越不以為意,“即便你不說,朕也會命她搬回去。她當初本是為了方便照顧孩子才過來,如今你回來了,她自然不必留在這裡了。”

這話說的,好像她把傅書瑤當保姆使喚——不過細想想,事實好像就是如此呢!厲蘭妡倒不覺得有什麼負疚感,只和婉地道:“這倒是其次,不過傅姐姐身份尊貴,人品貴重,若一直屈就在我這裡,別人難免會說閒話。再則,傅姐姐勞累這麼久,總得讓她回去休息休息。”

蕭越自以為看出她的小心思,笑容滿面道:“朕知道你不願她在眼前,擔心朕被她迷住。不過你放心,自從你走後,朕才真正知道自己想要什麼,如今一件珍寶失而復得,朕一定會好好珍惜。”他在厲蘭妡額頭輕輕吻了一下。

這個人哪來的自信啊!厲蘭妡暗暗好笑,嘴裡卻故意帶上一分輕快的醋意:“陛下就會甜嘴蜜舌地糊弄人!”神情無限歡喜。

次日一早傅書瑤就帶著僕從離開幽蘭館,厲蘭妡也命侍女過去幫忙,明玉帶著好奇而審慎的態度在一旁觀望,傅書瑤淡淡問了一句:“忻兒呢?”

蘭嫵笑道:“大皇子早晨吃得過飽,擁翠領他出去散步消食了。”自然是刻意讓他避開。

早上能吃多飽?這謊言未免太過天真。傅書瑤明明聽出端倪,也不做聲,只淡然一笑。

落後蕭忻回來,見到傅娘娘不在,果然吵鬧了一番,厲蘭妡先是和蘭嫵一道好言相勸,只說傅書瑤病了所以要遷出去,蕭忻聽了果斷不依,厲蘭妡索性板起臉孔——她跟蕭忻見面的時候不多,因一向態度溫和,蕭忻還不怎麼怕她,如今見她橫眉豎目,心下先懼了三分,卻不敢吵嚷了。

厲蘭妡命擁翠將他帶進房去,一邊朝蘭嫵嘆道:“經了這一遭,忻兒恐怕會覺得我狠心了。”

蘭嫵苦勸道:“昭儀放心,小皇子年紀還小,慢慢習慣了就會好的。”

“惟願吧。”厲蘭妡只能這麼說。

次日一早,厲蘭妡正在梳妝,擁翠匆忙來報:“不好了,大皇子不見了。”

厲蘭妡一驚,騰地從鏡臺前站起,“怎麼回事?”蘭嫵正在替她挽發,被此一帶,險些將一大束青絲牽痛。

擁翠的聲音裡帶著哭腔,“奴婢也不知怎麼回事,奴婢今日本來和往常一樣準備進去服侍小皇子穿衣,誰知一見,床上空蕩蕩的,問公主,公主也才睡醒,什麼也不知道……”

厲蘭妡焦急中顧不得苛責,“快,快著人去尋,若一個時辰後還尋不見,就趕緊知會陛下。”她定一定神。

滿宮的宮女侍衛太監都被調動出去,幾乎將御花園翻了個底朝天,卻還是不見人影。厲蘭妡在幽蘭館焦急地等候,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一般,踱來踱去地就沒住腳。

就在厲蘭妡決定橫心去請蕭越時,傅書瑤領著蕭忻嫋嫋從門外進來,臉上殘留著溫存的笑意,“本打算留忻兒在湧泉殿用飯的,就聽得妹妹以為忻兒丟了,急得不得了,所以我緊趕著將忻兒送來。”

厲蘭妡悲喜交集,忙將兒子攬過來,一面問道:“忻兒怎麼在姐姐那裡?”

傅書瑤笑道:“究竟我也不知,按說湧泉殿與幽蘭館離得不近,忻兒一個小孩子怎會這般輕易找到,連我也覺得奇怪,莫非就是命裡註定的緣分罷?”

她將要轉身離去,蕭忻清脆地喚道:“傅娘娘,您就在這裡用飯吧,我想跟您一起吃。”

看著他殷切的目光,厲蘭妡只能勉強笑道:“正是,傅姐姐,你將就著留下來吃一點吧——既然忻兒願意你陪著。”

這之後蕭忻依舊悄悄溜出去幾次,多半是去找傅書瑤,但不定是湧泉殿,有時在涼亭,在御花園,或者在御湖邊。每次都是傅書瑤親自將其送回,或者著人送來。如此來來往往,傅書瑤竟像沒離開一般,兩宮依舊交從密切,而聯絡這兩處的紐帶就是蕭忻。

厲蘭妡不覺深為憂慮,倘若她發現傅書瑤真是個壞人,事情反而會好辦些——萬一叫她捉住了把柄,她就更不用害怕,偏偏傅書瑤沒有一點確鑿的壞行跡,倘若她真是個好人,厲蘭妡更要擔心——那說明蕭忻對她的喜歡難以割斷,厲蘭妡恐怕只有被動地失去這個兒子了。

她正在為這些事煩心,外間忽然來報慈航庵的妙殊師父來了,原來她們一夥人已入了宮,隨行的幾個女尼先去明華殿安置,妙殊則先來幽蘭館面見故人。

厲蘭妡將她請到內室,吩咐使女倒了茶來,妙殊第一句便笑道:“恭喜娘娘成功復位昭儀,並再度育有皇嗣,前程必定似錦。”

妙殊的這一點很好,即便在說奉承話的時候,臉上的笑容也不顯諂媚,反而頗見爽朗,令人聽著舒服。

厲蘭妡笑道:“你的訊息倒很靈通,才剛進宮就知道本宮有娠了。”

“娘娘有所不知,自娘娘回宮後,主持師叔和監寺師叔時時留意宮中動向,凡大小事情沒有她們不知道的。”妙殊說起這兩位頗為能幹的長輩,口角俏皮中微帶嘲諷。

☆、

厲蘭妡笑道:“她們對你總歸不錯罷?”

妙殊嘆道:“兩位師姐的為人娘娘又不是不清楚, 縱然看著好,內裡卻包藏禍心,誰敢與其深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