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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頁

喬薇蹙眉望向他。

“五弟不過養了個外室,你就急巴巴的跑去討伐,生怕不被人嚷嚷出來?”陸慎坦然微笑,“其實大可不必如此,等你我成了親,五弟自然不敢再糾纏你,禮法拘在那兒呢。”

還是一樣自戀的口吻,不過喬薇也懶得與他辯,慢條斯理的吞了一快糕——她有了點心,才不在乎什麼男人。

不過有一件事她倒是十分好奇,陸慎何以對她的動向瞭若指掌,簡直如同背後靈跟著一般,令人毛骨悚然。

喬薇謹慎的丟擲這個問題,而陸慎的回答也不出她所料,他頤然道:“大約這便是心有靈犀罷。”

行吧,喬薇對此人的臉皮徹底無語了。

距離相國府還有好一段距離,喬薇便已遙遙望見了母親的身影。喬夫人筆直如松的立在門檻上,臉上顯然醞釀著一團怒火:無疑她已聽說女兒跑去杏子衚衕的事了。

陸慎只在長街的拐角便下了車,這樣也好,省得喬家人見了他還得費心招呼:而以如今宮中的局勢,兩家走得太近對彼此都是不利的。

喬夫人見女兒提溜裙子小跑過來,忙命人上前攙扶,一面嗔道:“你真是越發胡鬧了,娘真不該太過寵你!”

見女兒平安回來,七分氣也就消了三分,可她仍免不了同喬薇諄諄告誡,“何必同個外室過不去,那是丟你國公府小姐的面子,等成了親,隨便你怎麼打發,何必急於一時?”

顯然在喬夫人看來,喬薇的行為實屬不智,動機倒是情有可原。而喬薇對於這種古代女人的生存之道,打心眼裡就不認同,面上卻只是唯唯附和,省得喬夫人嘮叨個沒完。

話說三遍討人嫌,喬夫人只得轉移了話題,“方才送你回來的那是何人?怎麼娘瞧著彷彿是個男子的身量?”

她眼睛也利著呢,想著女兒莫非為了賭氣,也到窯子裡去尋小倌去了?那可不是正經人該乾的勾當。

喬薇見她瞎想,不由得啼笑皆非,只得費心同喬夫人解釋,只是偶然遇見了陸慎而已。至於陸慎的意圖,她猶豫了一下,還是緩緩吐露了出來,“照女兒看,太子殿下似乎不打算退婚。”

陸慎的意思很明顯了,即便她不主動說,來日陸慎也會派人來喬府商談的。

喬夫人其實隱隱猜到一二,光看陸慎捏著婚書死死不肯撒手就知道了,如今從女兒口中得知,也只是佐證了原本的猜想。

可她仍有些驚惶,“怎麼會……太子不會打著別的主意吧?”

譬如先借著女兒拿捏她們喬家;又或是因相府先前的退婚舉動,太子動了大氣,偏偏不肯讓他們如願,那樣的話,薇兒嫁進了東宮也免不了受盡磋磨。

見母親這樣胡思亂想,喬薇只得好言安撫,“女兒觀其行止,倒覺得他是認真的。”

開玩笑也不必這樣死纏爛打,陸慎那氣勢,簡直對她勢在必得——不是真愛也差不離了。

喬夫人倒被她弄糊塗了,“可,你先前那樣對他,他怎麼還肯娶你呀?”

就算退婚是身不由己吧,可女兒這些時日與五皇子走得近,喬夫人也是看在眼裡的,太子也該看得清楚,難道他就一點都不介意?

雖然母親說的是實話,喬薇還是露出一張委屈巴巴的臉孔,“娘,在您眼中女兒就這麼不值錢啊?”

什麼肯不肯的,她還巴不得陸慎不要娶她呢,現在劇情卻如脫韁的野狗一般一去不復返了,鬼知道她幾時變成男主真愛的?

更可怕的是,在陸慎眼中,他更是她的真愛。合著他倆算兩情相悅麼?

哥哥

伏天已至,京城一天比一天熱起來,喬薇也就更懶怠出門了。她雖然抱著一絲妄念,想旁敲側擊打聽一下五皇子那頭的情況,終究還是叫毒日頭逼了回來。況且,她也擔心會遇上陸慎——彷彿冥冥中有一根紅線把她跟男主維繫著,剪不斷理還亂。

這不科學,不過她能穿越這種事就已經很不科學了。

還未等喬薇想出一個妥善的主意將劇情拉回正軌,她便接到一個意料之外的訊息:相府的二少爺喬誠要回京了。

喬相膝下有二子一女,皆是喬夫人嫡出。長子喬謹老早便放了外任,被喬相趕去蜀中當差——否則父子二人同在京中為官,難免會被人說閒話;次子喬誠自幼便極文弱,詩書上又不甚用心,前兩年喬相就將他送去餘杭岳丈家,餘杭多大儒,哪怕不能教成個狀元,有些進益也是好的。

青竹將冰鎮後的蓮子湯送來給小姐避暑,一邊絮絮叨叨的給喬薇講些從前家裡的趣事:喬謹比她很大上幾歲,脾氣又極嚴肅,乍一看倒像是兩輩人;喬誠就不同了,兄妹倆年歲相近,自然是極玩得來的,有一回在院中用石子堆假山,喬薇的手腕被磕出一塊疤,喬誠嚇得半死,還是妹妹好心替他遮掩的,從此以後兩人愈發親密無間。

喬薇飲完那盅蓮子羹,默默看著細白手腕上的一塊淺褐色印記,經年累月,疤痕早就漸漸淡去,從前的齟齬也只會化為兒時珍貴的回憶。

她一邊聽,一邊默默記下,說也奇怪,僅憑青竹的隻言片語,她腦中似乎就能描繪出一個玩世不恭又心地良善的紈絝子弟形象來,彷彿親眼所見似的,不過是個小配角而已,書中喬誠給她的印象有這麼深麼?

而喬薇隱約記得,她在那個世界的本體腕上也有一塊疤,這種無形中的巧合,就更叫人驚詫且不安了。

不露聲色的將衣袖放下,喬薇起身道:“算起來時候差不多了,青竹,你陪我去前頭瞧瞧吧。”

一路上喬薇頗為惴惴,以這兄妹二人感情深厚的程度,唯恐被喬誠看出些端倪來——當然也是她多心了,這個時候的人們雖然篤信鬼神之說,借屍還魂畢竟還是少有的,甚至可說駭人聽聞。

喬誠瘋了才會往這方面想。

儘管這般安慰著自己,喬薇心情仍是略顯沉重,可等真正見了面,所有的疏離感便蕩然無存,她詫異的看著眼前的少年人,腦子裡反反覆覆都是賈寶玉那句話的變體:這個哥哥我見過的。

否則無法解釋那異樣的熟悉。

喬誠就更不用說了,他立馬歡呼著要擁抱住闊別兩年的小妹妹,虧得喬夫人輕輕在他腿肚子踢了下,嗔道:“悠著點!你妹妹多大了,哪能還和小時一樣摟摟抱抱的?”

喬誠揉了揉膝蓋,委委屈屈的看著孃親,“妹妹還沒出閣呢,娘就這樣攔著不許人親近,來日若真嫁人了,豈非連一面都見不成了?”

喬夫人笑得肚子疼,指著他的鼻子叱道:“數你這猴兒崽子油嘴滑舌!”

喬薇也隨著母親腆容微笑,等喬夫人哎喲夠了,她才帶著青竹上來見禮,“二哥。”

喬誠也客客氣氣的還了一揖,“小妹。”

喬薇注意到這位二兄眉毛很濃,眼睛很亮,看人的時候還自帶三分俏皮,心道喬相夫婦的指望怕是落空了:即便喬誠學問真有了寸進,脾氣也並未變得沉穩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