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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因餘姑娘的事?”白蘭再問道。那日她亦在場,自然也聽到產房裡頭的情狀多麼淒厲。

雖然不止這個原因……但最重要的理由確是這個。喬薇仍舊點了點頭。

隨著與陸慎關係的漸漸親密,她對於懷孕一事已不十分抗拒,不過餘阿穠生產的苦況的確如夢魘一般壓在她頭頂,她至今仍心有餘悸:為了生孩子把半條命搭進去,她還沒那麼偉大。

得知其中情由,白蘭反鬆了口氣,笑著安慰她,“餘姑娘那是自己體質孱弱、又被人暗算的緣故。主子您位居東宮之尊,咱們定會精心養護照拂,何愁不能順順當當將小皇孫生下來呢?”

許是因白蘭的口吻十分從容,加之見識到她接生時的優異表現,喬薇心裡竟漸漸鎮定下來:的確,她不必拿自己同餘阿穠去比,餘阿穠可沒有她這樣好的條件,要是被這麼多雙眼睛盯著還能出岔子,那她也太看不起陸慎的能力了。

喬薇的恐懼減輕許多。起初聽到訊息的剎那,她竟有將這嬰胎打掉的念頭,現在想想倒覺得自己太莽撞了。況且,這個時代墮胎也是一樣的危險傷身,她何苦選擇一條吃力又不討好的路子呢?

既然命運讓這孩子託生到她肚裡,她應該遵從上天指引,而非一味抗拒。

正千迴百轉間,又聽白蘭安靜說道:“如今殿下的處境岌岌可危,留下這個孩子,會對您和殿下更有幫助。”

她盯著喬薇的眼眸,目光中竟有幾分接近冷酷的透徹,“陛下膝下皇子不少,至今卻還未有一位小皇孫臨世,他會希望看見這個孩子的。”

喬薇明白她的意思,嘉禾帝再冷血,也不會眼看自己的孫兒早早沒了父親,人老了總歸會心軟的。倘若他抱著放棄陸慎的念頭,那麼,這個皇孫或許能令他改變主意。就算嘉禾帝執意派遣陸慎去巴蜀,只要他記得這孩子是陸慎的,陸慎就仍有機會回來。

經白蘭這麼一分析,喬薇原以為這孩子的到來是個禍患,這會子反倒感到慶幸,的確,留下它的益處比自己想象中更大。

喬薇不禁心悅誠服的握起白蘭的手,“還是你思慮深遠。”

白蘭臉上仍是那副淡淡笑容,“奴婢服侍夫人,這些都是奴婢應該做的。”

她總是如此,半句閒話也不肯多說,但只要說了便能發人深省。喬薇常想白蘭為何會投效到她身邊來,若是為前途考慮,韓貴妃那裡同樣不乏用武之地。

可喬薇每每帶著疑惑問起,白蘭卻總是避而不談,要不就巧妙的轉移話題,次後,喬薇只得作罷。她想起白蘭對先皇后的仰慕與瞭解,心想莫非是因為孝成皇后的緣故麼?那她這位兒媳婦可真是沾了婆婆的光了。

晚上陸慎回來,見喬薇的氣色似乎好了許多,盤膝坐在床頭,正津津有味吃著一份紅豆湯糰,不禁笑道:“這個點吃這個?倒不怕噎著。”

喬薇白他一眼,她午膳和晚膳就沒用多少,難道餓著肚子睡覺?自然得吃點分量足的東西壓壓飢。至於容不容易消化麼……她才不管這些,往後還有七八個月得熬,難道天天忌口,這也不吃、那也不吃?

陸慎利索的脫靴上榻,只穿著雪白的裡衣,從後方抱著她的身子,還在她肩窩處蹭了蹭,像只頑皮的大狗般。

喬薇沒好氣地將他推了推,“少來,今兒姑奶奶可不敢伺候你。”

想起前幾夜兩人猶在荒唐,喬薇便心有餘悸,聽黃誠說頭三個月是最要緊的,可她卻……還好這肚子安然無恙。

以後當然不再敢胡鬧了。

陸慎聽出那是打情罵俏的口吻,聞了聞她的頭髮,笑道:“這會子心情好轉了?適才黃誠來的時候倒哭喪個臉跟寡婦一般。”

他倒會咒自己。喬薇想說他兩句,好歹又忍下了,陸慎就是這麼個言行無忌的性子,平時處處小心就罷了,私底下總該讓他痛快些。

令她吃驚的是陸慎竟看出她心情不佳,還以為這男人光顧著惦記她腹中那塊肉,一味的傻樂呢!

陸慎見說中了,愈發眼睛彎彎起來,打趣道:“怎麼,是因為孤要走了,捨不得孤離去?”

又拉起喬薇一隻手,輕輕從胸口滑落到她腹上,這回聲音凝重了些,“還是擔心孤不能護你們母子周全?”

這個男人終究是有擔當的。喬薇嘆了一聲,雖則陸慎猜的只有一半準確,她仍是將就著點了點頭。

陸慎抻開兩腿,好讓喬薇更緊的偎靠在他懷裡,他銜著妻子的耳垂含糊不清道:“放心,孤臨走前自會安置妥當,只要你別老往外走動,自當是安全的。黃誠孤也會留下,有他照拂你的胎像,更加萬無一失……”

喬薇霍然離開他的懷抱,眼睛微微睜大,“你不帶我去?”

陸慎面上比她還驚訝,“你想去?”

那可是荒蠻之地,他自然不認為喬薇能經歷那番苦楚,且喬薇懷有身孕,更加不宜舟車勞頓。

喬薇冷聲,“原來殿下是想撇下我一個人,獨自到外頭風流快活!”

陸慎簡直哭笑不得,“這怎麼能叫風流快活,你……”

他本想說喬薇無理取鬧,再一看小妻子皎潔的臉上陰雲密佈,鼻頭微皺,眼眶腫起,竟是要哭出來的架勢。

他相信自己多說一句,喬薇就能將決堤的眼淚衝到他身上——她向來是說得出做得到的。

陸慎無法,兩人大眼瞪小眼地對視了一會兒,他試圖做出最後的挽救,語重心長道:“聽孤的話,你留在宮裡……”

喬薇早就盤算到他會如何勸說,快刀斬亂麻地道:“殿下說得輕巧,我住在別人眼皮子底下,哪天被人害死都不知道呢!是不是還得一縷芳魂遠隔千里託夢向您訴冤去?”

她搬出韓貴妃來,陸慎面色不禁有所鬆動,的確,雖說皇宮大內乃嚴防死守之地,可韓貴妃身為內廷之首,想佈置人手滲透進來卻十分容易——她絕不會希望這一胎順利生下,一旦小皇孫誕世,又是嫡支,陸離繼位的可能性便更小了。

相反,若喬薇跟他一道前往巴蜀,雖沿途艱難些,可韓貴妃鞭長莫及,兩相權衡之下,或許更加安全。

喬薇見他神情動搖,便知事有轉機,像只小耗子般往他懷裡拱了拱,柔情滿懷的道:“我與殿下夫妻一體,自當有福同享,有難同當,而非一旦遇事就各自分飛。”

陸慎無奈的低頭看她,“你真這麼想?”

喬薇仰面看他,主動在他唇上啄了啄,以示回應。

陸慎雖極力地剋制,內心的激盪自不必說,他自然也是不願與喬薇分開的,先前不過是被責任感壓抑下來,如今喬薇卻提出與他同甘共苦,這叫陸慎怎能不心生歡悅?

他輕輕喘著氣,一腿壓著喬薇大腿,另一隻手卻抓著喬薇的手腕向他褲下伸去。

喬薇臉紅若燒,“黃太醫的叮囑殿下忘了?怎麼又衝動起來。”

“孤沒忘。”陸慎麵皮上亦泛起赤色,雖然窘迫,也只能硬著頭皮道:“孤就是借你的手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