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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薇心想你又不是沒手,不過看陸慎這副極力忍耐的模樣,便知兩者的感受是截然不同的。虧陸慎先前還說不帶她去,到了那孤零零的地界他一個人可怎麼熬啊?

喬薇覺得自己真是救苦救難觀世音菩薩,儘管迄今為止只普渡了陸慎一個,這位施主還離不開她了。

青竹是個藏不住事的,很快就將喬薇有孕的訊息報回了相府,而喬誠這位二哥亦作為府中代表前來祝賀。

喬薇一見到他便窩火,說好的避子湯藥呢,怎麼還是中招了?這人辦事就沒個靠譜的。

喬誠連聲叫屈,賭神罰誓道:“妹妹,我真沒有哄你!那方子太子殿下不是也請人看過?連他都說沒問題,可知是好的呀!”

喬薇沒好氣道:“那藥呢,也是你親自抓的?”她懷疑喬誠拿她的銀子幹些別的勾當去了,誰知道喬誠在餘杭那些年都學了些什麼?

喬誠被冤枉得都快吐血了,恨不得撒潑打滾以證清白,“真是我盯著抓的!還是頂好的一間藥鋪子,比別家貴出許多呢,我自己都貼了不少私房本,真是天地可鑑!”

“哪家鋪子這樣貴重?”喬薇皺起眉頭。這藥難道還分三六九等的?她記得那方子上並沒有多少昂貴藥材。

喬誠撓了撓頭,“彷彿是叫什麼……濟仁堂,對,是這家沒錯。”

好耳熟的名字啊,貌似陸慎上月剛查獲一批賣假藥的,這家就在其中……喬薇瞪大了眼,難怪她吃著藥還能有孕,敢情是被奸商給坑害了。

萬惡的生意人!

該走了

這事其實怪不得喬誠, 那藥並非天天送來, 喬誠身為外男不便時常出入宮禁, 多是提前一至兩月籠統抓來,訊息滯後也在所難免。

但擦亮眼睛竟找了間賣假藥的鋪子,還沾沾自喜以為得意, 這便真是愚人所為了。

事已至此,遷怒於人也是無用, 喬薇怕把他罵慘了, 回頭使起性子再不往來, 也不妥當——歸根究底,她也只得喬誠這麼一個與外界溝通的人。

喬薇於是收斂脾氣, 嘆道:“哥哥你太不小心了,往後可得注意些才是。”

喬誠見她臉色變了又變,最後卻是這樣輕飄飄的嗔怪,不禁大為納罕:人逢喜事精神爽, 果然他這妹妹當了娘,性情也變得和藹了麼?

喬誠笑道:“哥哥雖是好心辦壞事,落在你身上卻成了好事呢,過後太子殿下一走, 你一個人留在宮內難免孤清, 有了這孩子也能分擔些,省得你成日家為殿下牽腸掛肚, 好似望夫石一般。”

喬誠素來言語促狹,還自詡幽默, 往常喬薇是定要刺他兩句的,這回卻奇道:“怎麼會?我自然是要隨殿下一同去巴蜀的。”

“你也去?”喬誠急了,“不成!”

雖然他很同情陸慎的處境,但也絕不想自家妹妹跟著受苦。親兄弟還得明算賬呢,何況只是郎舅之誼,他理所當然站在喬薇這邊。

喬薇早就打好腹稿,拼著誰勸阻也無用,當下侃侃而談,“殿下這一去不知幾時才能回,難道要我孤零零地將孩子生下來?京城居大不易,如今我夫君遭貶,縱使有孃家做倚仗,保不齊受人欺壓;倒不如隨侍殿下左右,縱然巴蜀那兒環境艱難些,以殿下之尊,待遇斷不會差到哪兒去,興許比留在京裡還強呢,省得有人暗地裡使絆子。”

經她這麼有理有據的一分析,喬誠頓覺啞口無言,半晌方默然道:“母親不會同意的。”

喬夫人本就不甚贊同這樁婚事,唯恐委屈了女兒,如今喬薇又要遠行,只怕她還以為是陸慎逼的——喬夫人並不算個糊塗人,但父母之愛子,永遠感情大過理智。

喬薇早已想好這層,因從容道:“娘那兒我會親自去說的,不必擔心。”

既然做好了嫁雞隨雞嫁狗隨狗的打算,她自然得讓陸慎無後顧之憂。其實喬薇對於出行並沒多少把握,這具身子也不像能吃苦的,但話已出口,她便會義無反顧走下去。誠如她對陸慎所言,夫妻本為一體,她若執意留在京中,反而會成為陸慎的掣肘,這般共同進退,嘉禾帝反而一時不能拿他們怎麼樣了。

喬誠讚賞的看著眼前面容沉靜的女子,“妹妹,你長大了,也懂事了。”

喬薇淡淡一笑,“人總是會變的。”

起初她還想著把陸慎當床伴,隨時扔崩一走了事呢,這會子卻娃都懷上了。雖說她從不認為自己是那種為了孩子能付出一切的母親,但能生就得養,同樣地,她也該認真對待自己的身份,不能再混沌下去了。

挑了個天氣晴和的日子,喬薇專程回家一趟,將自己要隨陸慎遠行的訊息娓娓道來——喬誠那膽子是萬萬不敢對母親說的,否則喬夫人第一個發洩的物件就是他了。

喬夫人一聽果然暴跳如雷,“這混賬東西!他明知道你懷有身孕,還把你帶到那鳥不生蛋的鬼地方去,存心不讓我女兒好過麼?”

這人哪最怕情急,喬夫人怒火攻心便把往日的修養都給拋下了。

喬薇心道您再生氣也不能出口辱罵太子呀,還好是在私底下,遂沉著臉屏退眾人,緩緩向喬夫人勸道:“娘,巴蜀雖偏遠了些,卻並非窮山惡水之地,物產豐饒,亦能自給自足,女兒跟著殿下不會吃苦的。”

“那也不能……”喬夫人忿然在她手臂上打了下,只是力道不重,“你這孩子好生糊塗,娘還不是為你操心?你才剛有身孕,哪經得起舟車勞頓,萬一路上再有個三長兩短,你想娘白髮人送黑髮人麼?”

“怎麼會呢?”喬薇笑盈盈的躲進母親懷裡,牛皮糖一般使勁撒嬌揉搓,“娘覺得太子殿下會讓人給我委屈受麼?此去雖有千里之遙,太子殿下可並非輕裝簡行,一應織娘、廚子、醫官都是帶著的,娘您想想,便是陛下年年到圍場秋獵都未必有這般便宜呢。”

喬夫人被她一番玩樂之語給逗笑了,笑畢眼角卻流露出悵然來。喬夫人雖不大懂政事,可跟著丈夫耳濡目染,多少有些機警,嘉禾帝開年以後的一系列舉措,不得不讓人心生戒懼啊!

她扳正女兒的臉,定定望向她,“你真的要去?”

女兒若留在京裡,丞相府多少能看顧一二,此去蜀中,她能仰仗的便只有自己與夫婿——她徹底把自己跟太子綁在同一根繩子上了,禍福難知。

喬薇輕輕嗯了聲,繼而認真道:“若這回被貶的是父親,娘也會跟著去的,不對麼?”

喬夫人不予回應,眼中的情緒卻洩露一切:她當然會這麼做的,那是她丈夫,她愛他,甚於一切,怎捨得將他拋下?

現在喬薇也開始品嚐愛情的甜蜜與苦痛了,喬夫人竟不知是好是壞。

晚間喬行舟到家,喬薇早已離去。喬夫人便埋怨道:“讓你早些回來你也不聽,再過幾日女兒就要走了,你以為還可得見?”

喬行舟微笑,“何必依依不捨,薇兒總歸是要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