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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0頁

傅瑤自己反正已擔夠了悍妒的名聲,也懶得去分辯什麼, 說實話,讓她捏著鼻子將美人往元禎眼前送, 她也是不情願的——哪怕光看不動手也罷。

但昌寧公主就不同了, 她是太子的長姐,長姐的美意怎好推卻?

昌寧牽著那女子就往船艙裡走,非常不把自己當客人,一邊還笑著說道:“別人的船上是絲竹聲盈耳, 獨你們這兒靜悄悄的, 也太冷清了些。”

傅瑤訕訕道:“誰說不是呢, 只是太熱鬧了也嫌吵嚷,我又有些暈船, 殿下怕擾著我罷了。”

她根本不暈船,來的時候精神著呢,但是昌寧這回也不拆穿她,只輕輕皺了皺纖巧的細眉,“那些俗樂的確聒噪,我聽著都嫌刺耳。”

傅瑤有些詫異的抬了抬眼,昌寧公主幾時這般通情達理了?

昌寧旋即就破壞了給人的好印象,微笑著將那女子往前一推,“這位曲姑娘可不一樣,她師從清境大師,一手琵琶彈得出神入化,甚是悅耳,否則我也不會將她帶來。”

傅瑤打量著那位曲無衣,但見她眉目冷峭,與尋常歌姬的俗豔大不相同,容顏清麗脫俗,天然的帶有高貴之感,就在脂香粉膩的西湖之上,簡直如鶴立雞群一般。

昌寧似是察覺到她心中的疑惑,笑著解釋道:“曲姑娘原也是好人家的兒女,父親犯了事,才流落風塵之中,偏偏她志行高潔,雖在淤泥中亦善視其身,著實讓人欽佩。”

照這麼說,她從前或許是官宦家的小姐,從小金尊玉貴的養大,難怪眉宇間有一股傲氣。昌寧後一句更是直接點明瞭:這位曲姑娘還是處子之身。

傅瑤對她的謀劃洞若觀火,卻不得不陪著演這一齣戲,“如此說來,曲姑娘的才藝是極好的了。”

故意強調才藝,也是為了淡化家世清白的分量,突出歌姬身份。

曲無衣冷冷淡淡的抬眸,“我只彈琵琶。”

傅瑤本是好語相問,不想碰了一個不大不小的軟釘子,氣氛一時有些僵硬。昌寧彷彿成了這歌姬的代言人,從旁道:“術業有專攻,曲姑娘這樣的大家,自是不會求多求濫,只精一門即可。”

多大臉,就敢自稱大家了,傅瑤有些不信。

曲無衣捕捉到這一絲隱約的蔑視,彷彿起了氣似的,登時席地坐下,抓起肩上的琵琶便撫弄起來。

嘈嘈切切錯雜彈,大珠小珠落玉盤。

傅瑤起先被她的舉動嚇了一跳,可是漸漸聽去,只覺那琵琶聲如涓涓流水般,細流無聲的沁入人肺腑肌理,雖是在暑熱炎天,卻如身處寒泉之中,通體莫不暢快。

如此看來,這位曲大家竟是有真功底的。傅瑤自己對樂理所識不多,可是元禎自幼受到良好的教育薰陶,對這些自是最懂欣賞,但見他微微闔目,和著曲無衣琵琶的節奏,用手掌輕輕的打起拍子。

傅瑤驀然起了一絲警覺。這位曲姑娘不帶絲毫的風塵氣息,也並不像外邊女子穿著暴露,周身包裹得嚴嚴實實,但惟因如此,她才是與眾不同的。

淡極始知花更豔,能夠脫穎而出本就是一種本事。

昌寧卻露出滿意的微笑,她相信自己的眼光,這份禮物的確挑選的不錯。

她信目往艙外望去,但見周淑妃站在船頭,輕輕衝她點了點下巴。

昌寧見兩人正聽樂聲入迷,便悄悄溜出去,命船孃駛到那邊御駕。

周淑妃一見她便斥問道:“你叫的什麼人來,引她到太子船上做什麼?”

昌寧滿不在乎的道:“我不過怕太子無聊,給他找個解悶的人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