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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會結束後,眾人紛紛起身離席,傅瑤先讓乳母將孩子送回,自己則站在一棵梅樹下等候元禎,好和他一起回去。

誰知一個眼錯,卻是孟扶男笑吟吟的挽住她的胳膊,親切的說道:“陛下留了幾位王爺在殿中議事呢,太子妃不必苦等了。”

傅瑤想不到她的耳目這樣靈敏,因點了點頭道:“有勞王妃告知。”卻依舊逡巡不去。眼角餘光瞥著,見她穿了一身淡紫色衣裳,嫋嫋婷婷的,將若被風吹去。身形儘管纖弱,整個人的精神氣卻非常足,渾然不像一個寡居中的女子。

安王去後孟扶男一直寡居,今日稍稍穿得鮮豔些,和那些命婦比起來依舊素淡。但是現下看來,她也只有外表像個寡婦而已。

傅瑤從前對她是很敬重的,可是自從上次的會面,聽到她談起元禎時那種熟稔的口吻,心裡便莫名的有了些芥蒂——可悲的嫉妒心呵!

孟扶男當然不知她心中所想,輕輕嘆道:“看來太子殿下這回不得不出徵了。”

“王妃為何這麼說?”傅瑤大驚失色,急問道。

孟扶男瞥了她一眼,“你以為恆親王等人只是心血來潮麼,他們是覷準了陛下的心思才這麼說的。否則恆親王同陛下有那麼多的齟齬,如今又在家宴上妄議朝政,陛下早就將他趕出去了,何以會容他滔滔不絕?”

傅瑤只覺心頭突突的跳,急忙道:“可是皇上子嗣本就不多,如今可以繼承大統的就只有太子殿下一位呀!三皇子還那麼小呢。”

她急切之下口不擇言,渾然無視了過世的安王。好在孟扶男似乎也沒在意,只道:“正因如此,才更要測試其是否可用之才。倘若太子是個無能的懦夫,豈不是將萬里江山白白葬送?”

聽她這意思,她也是贊成元禎徵往北蕃的。傅瑤沉默了,也不知怎的,這會子她想的不是家國憂患,反而有幾分竊喜的心道:看來孟扶男對元禎並沒有那方面的心思,一個芳心有託的姑娘,是不會願意看到自己的愛人去送死的。

傅瑤覺得自己真是小人之心,明明別人都是坦坦蕩蕩的君子,只有她總愛將人往壞處想。

而且這位孟姑娘看起來還是很有見識的,傅瑤正想向她請教一下對北蕃戰事的看法,就見誠郡王妃腳步匆匆的走過來,一臉抱歉的說道:“對不住,我夫君人微言輕,還是沒能幫得上忙。”

從前因為傅瑤救過她兒子元禧的性命,誠郡王妃一直將她視作恩人,只愁找不到機會報答。本以為這回能還清這筆人情債,沒想到還是徒勞。

她有這份心,傅瑤覺得很感動,可是也僅僅如此——單憑誠郡王一人顯然是無法扭轉乾坤的,更別說比起恆親王,皇帝怕是更不待見他。畢竟誠郡王的母親常貴妃當年深得先帝喜愛,險些更換了太子人選呢,皇帝會聽他的意見才有鬼。

誠郡王妃是個熱情而絮叨的女人,傅瑤一邊同她說話,一邊向四周張望去——不知道什麼時候,孟扶男已經悄悄離開了。

晚上候到元禎回來,傅瑤惴惴的上前問道:“殿下商量了這許久,可商量出結果來了?”

元禎點點頭,“父皇已經決定派我出征,五日後整頓畢就出發。”

為他寬衣的手忽然停下來,滾燙的眼淚落在他內衫上,傅瑤淚眼朦朧的道:“殿下真要走嗎?”

她很少真哭,因為很少有需要表現脆弱的時候,現在這些眼淚卻派上了用武之地。

元禎饒是一向鎮定,見了這大顆的眼淚也有些慌亂,他撫弄著傅瑤的眼角道:“你怎麼哭了?誰惹你生氣了?”

傅瑤緊緊揪著他的衣領,哭得越發洶湧:“就是殿下惹我生氣——我不要你走!”

她有時候簡直像個無理取鬧的孩子,得不到想要的糖果就誓不罷休。元禎雖然頭疼,還是好言好語的勸道:“阿瑤你冷靜些,這不是我一個人能決定的。如今北蕃蠻子來勢這樣厲害,我去了,可以穩固軍心,也能震懾那些賊人,是有百利而無一弊的事。”

傅瑤跺著腳道:“說得這樣大義凜然,其實還不是為了逞英雄氣概,你又沒領過兵,又沒打過仗,倘若你死了,也要讓我像安王妃那樣做寡婦嗎?”

她心急之下口不擇言,但語氣裡的關切是一覽無遺的。元禎當然聽得出來,溫和的扶著她的肩膀道:“你放心,我豈是那樣容易就死的人。都說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你覺得我像個好人嗎?”

傅瑤破涕為笑,嗔道:“當然不像!”

發洩一通後,她的心情也漸漸平復,但光是一些安慰的話還不足以令她安心,她還需要一個保證。

傅瑤拉著他的手心,認真說道:“殿下可得答應我,一定得平平安安活著回來。”

想了想,又補充道:“還得是四肢健全的,若少了一丁點兒,我也不會饒你。”

元禎促狹的望著她道:“若少了那一處呢,你豈不是得守活寡了?”

傅瑤臉通紅,下死勁捶他胸口,罵他“混賬”“流氓”。但是她力氣再大,落在元禎結實的胸口也跟棉花似的,軟綿綿的毫無勁道。

元禎一下子就攥住她兩隻柔嫩的拳頭,順勢一拉,將她拉入懷中。傅瑤伏在他胸口,靜靜聆聽他急促有力的心跳,只盼著這一刻永遠停駐,因為他們怕是有很長一段時間不能見面了。

之後便是忙忙亂亂的收拾,傅瑤終日裡提心吊膽,生怕哪裡遺漏了一丁點,對於元禎卻是生死攸關的疏忽。這樣謹慎的結果,打包出的行李都可以塞滿好幾輛馬車了。

元禎無奈的道:“阿瑤,孤是去打仗,不是出去遊玩,帶這麼多東西是想讓孤累死嗎?”

末了還是他親自指揮下人清點收拾,傅瑤在一旁看著,覺得神魂都不能歸位。又怕自己這模樣反惹得元禎擔心,還是強打起精神,就算幫不上忙,好歹別顯得一臉喪氣——她還指望著元禎平安回來呢。

臨行前的那晚,傅瑤格外的體貼和主動,恨不得把整個身子都嵌入他身子裡才好,好讓兩人骨血相融。

連元禎好像都消受不了這樣的熱情,半開玩笑的說道:“孤都要被你榨乾了,明兒怕是走不動路。”

傅瑤不好意思的從他身上下來,忍不住還摸了摸鼻子:她果然有那麼飢渴麼?

元禎卻是一個翻身就壓住她,颳著她鼻樑道:“逗你玩呢,你也太瞧不起孤了。”

他這人一向說到做到,後半夜竟是越戰越勇,比平日裡還驍勇幾分。這樣放縱的結果,第二天早晨起來時,傅瑤連連打了幾個呵欠,再一看元禎仍是神采奕奕,忍不住便想嘀咕:究竟誰才是狐狸精呀?明明是元禎練了那勞什子採陰補陽的邪功,只盼他戰場上也有這股勁頭才好。

孕事

終於到了出征的時候, 傅瑤為他繫好衣袍, 不放心的又叮囑了一遍,“殿下可得記著早些回來, 別忘了咱們一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