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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芙蓉樓絕對

李香君經常參加才子們的論談,看朝廷邸報,所以知道這些。

但如陳修遠所說,朝廷所需的錢糧從哪裡來呢?隨說道

“如陳公子所言,朝廷需要錢糧,錢糧何來?”

這一問,把陳修遠問住了,他本來想說,萬曆年間也生過旱災,又經歷了黃河水患,但是依然有錢糧進行三大徵,而且取得了很大的功績。

萬曆時的錢糧從哪裡來的呢,只是開徵了商稅和礦稅。

天啟初年,東林黨人高攀龍在《上罷商稅揭》中,大力詆譭商稅,他說:收了商稅,商人就會以更高的價格銷售商品,人民利益就會受損。現在市場上物價很貴,就是因為商稅。因此應該停止商稅。

這段話的邏輯比較幼稚。 “稅收會增加經濟成本”在任何稅種中都會存在,並不是只有商稅如此。收農業稅會提高農民的種地成本,會讓糧食漲價;收鹽稅也提高食鹽的成本,讓食鹽漲價;海關收稅會提高進口產品成本,讓進口貨漲價;要是按照高攀龍的邏輯,政府不僅不能收商稅,任何稅都不能收,為了不讓物價上漲,政府官員和軍隊就應該天天喝西北風。

高攀龍和顧憲成是東林黨兩大精神領袖,東林書院就是他們倆創辦的,天天給學生們講課,灌輸東林黨的思想理論。

結果高老師自己關於商業和稅收的關係,就研究到這個理論水平,實在是令人可笑。

這說明他從來沒花過心思認真思考怎麼展工商業,不過是拿著保護商業的幌子,信口開河,以抗拒朝廷收稅罷了。

明朝財政不只是被商稅收少了拖垮的,東林黨商稅不讓多徵、礦稅不讓多徵、鹽稅不讓多徵、茶稅不讓多徵、海關稅不讓多徵、農業稅也不讓多徵,而且還有巨大的免稅集團。

所以明朝最後中央財政完全崩潰,沒錢救災、沒錢打仗、沒錢安撫農民起義軍、沒錢給士兵工資,缺的不僅是商稅,而是什麼稅都缺,沒一樣稅收齊全過。

但這些不能現在說,如果現在說了,這些個東林黨的孝子賢孫們,還不把陳修遠的皮給扒了。

看到陳修遠無語,李香君又似壞笑般詰問道

“據奴家所知,朝廷的國庫來自對百姓的稅收。現如今,遼餉、剿餉、練餉,這三樣屬於正常稅負之外的加稅,加重了百姓的負擔,無疑竭澤而漁,依陳公子的邏輯,缺錢糧,只好加稅賦,等百姓一貧如洗,流浪乞活,豈不是有更多人變成流民,被迫參與民變?”

李香君小時候經過貧苦生活,也是反對對百姓加稅。她反問陳修遠後,自己也感到,此事進入了一個死迴圈。

她一雙明眸注視著陳修遠,等著陳修遠的解釋,陳修遠也望著聰慧的李香君,莫名的一聲嘆息。

“唉!”

這一聲中,心細如絲的李香君,感覺到了陳修遠的難言之隱。

轉而,陳修遠說道

“錢糧何來?在下倒願意為國出資,不知大家是否願意?”

大家心想,你散盡家財為國為民,我們要盡力吹捧唱賀,至於自己嗎?這是個艱難的選擇!

看著這些平日裡,滿嘴的仁義道德,冠冕堂皇的江南才子,陳修遠有意難為他們,緊接著陳修遠道

“素問江南人傑地靈,人才輩出。在下出一上聯,凡有今日能對出下聯者,本人願出白銀一萬量捐獻朝廷。”

這就是要擺擂臺了,江南才子們當然不會懼怕,一個山東的年輕軍頭武夫,文學造詣上學了些皮毛,能有什麼大學問?紛紛感到陳修遠是在譁眾取寵,有好事者追問。

“陳公子不會信口開河吧!一萬兩這個彩頭,可不是個小數目?是否要找個中間保人?”

是啊!你反悔了怎麼辦?拿大家鬥悶子?多數人等待陳修遠的回應。

“說實話!這也算鄙人的半數家產了,不過大丈夫一言九鼎,請徐公子作保,還請李姑娘做箇中人,凡有今日對出者,即可立字為據!”

說完他還看了看李香君,李香君微笑還之。

眾人都把目光聚集到了徐文傑,徐文傑心道

“這陳修遠玩大了吧!”

不過當著眾多江南才子,他不好規勸,更不怕陳修遠賴賬,想做個散財童子,那就依了你,只見徐文傑說道

“本人與陳公子是舊識,願做陳公子的保人!”

徐文傑是國公府的公子爺,他的話,讓眾多的質疑聲音停了下來。

秦淮河的名妓花魁們,都將注意了集中到陳修遠身上,看看這個年輕的才子有多少才學。

陳修遠也懼怕,擁有後世記憶的他,上學時時喜歡研究對聯,也有現代高難度的對子,讓他之乎者也的孔曰孟語他不行,出個對子念幾句詩詞,還是難不倒他的。

望著窗外園林美景,池塘邊柳樹沿岸而立,不知從哪裡漂來的青霧,在婀娜柳樹上繚繞,正符合清初時的一個絕對。

陳修遠對著眾人言道

“就依這池塘景色為題,在下出一聯!”

他略有所思,緩慢的說出上聯

“煙鎖池塘柳”

此聯一出,在場的才子們不屑一顧,一個應景的簡單上聯,紛紛吟誦意欲對出下聯。

但是越研究感到越難對,整個大廳內,相互的交頭接耳起來。

李香君也是初感也是此聯易對,可是越深究越困難,難在上聯五字,嵌“火、金、水、土、木”五行為偏旁,且意境很妙一個幽靜的池塘,周圍綠柳環繞,一層層煙霧將其深深的籠罩,這簡直就是一幅山水畫。

這句話既營造了一種飄渺迷離的意境,又飽含美感,使人感到輕鬆愉悅。鎖字是點睛之筆,一個鎖字把煙霧繚繞,霧氣久久不退的朦朧感定住了,使該句詩的高階感頓時升了上去。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無人能對出下聯來,芙蓉樓內從開始了吟誦試對討論,到了一個個默默心中回憶典籍,試圖從讀過的詩書中尋找答案,無疑最後都以失敗告終。

李香君也是苦苦思索,難以成對。這江北的陳公子隨口而出,怎料成了神來之筆佳句天成。

看著年紀輕輕的陳修遠,把一眾江南學富五車才高八斗士子,考究的個個眉頭緊鎖,心中敬佩不已,不敢再小看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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