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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玲姐這幾年相當遵紀守法,藏在酒吧底層的擂臺早就改成地下電影院。之前的買賣在國內是明令禁止的,她如今也奔著四十歲去了,想過點輕鬆的日子,給後半輩子留點餘地。

“你爸當年就是想不開,其實早該收手,洗白了還能做點正經買賣,也不至於那麼早死。”新科大樓頂層的辦公室裡,玲姐依舊穿著一條紅色的吊帶長裙,肩上披著一件利落的黑色西裝,歲月沒在她的臉上新增一條多餘的痕跡,看起來依舊三十出頭。如果綁上馬尾,還能以假亂真,冒充個二十歲的小姑娘。

顧耀揚靠在辦公桌前單手抱胸,右手拿著一份最新的商業報紙。

其實昨天新聞就已經出來了,在財經版上飄了一天“林氏企業經營不善,面臨破產危機”。

這標題寫得有點大,林家的酒店產業這些年確實經營不善,期間出過幾次安全衛生方面的重大新聞,雖然影響不小,但遠遠沒到破產的地步,畢竟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像林致遠那樣的身家,關幾家連鎖還能撐一段時間,但以後就好說了,硬拖到最後可能還是一個結果。

玲姐也看到了這條新聞,好奇地問:“你家寶貝那位嚴厲的父親,這些年真的沒有找過他嗎?”

顧耀揚把報紙放在一邊,“沒有。”

“母親呢?”

“也沒有。”想了想又說:“畢業時寄過一束花。”

玲姐眨眨眼:“就這樣?”

“就這樣。”

“沒別的了?”

“沒了。”

“這還真是……”玲姐一時不知該怎麼表達,她雖然不喜歡婚姻也不待見孩子,但哪天如果真的有了,也會負起責任,絕對不會任由親生兒子獨自在外生活這麼多年不管不問,實在有些冷漠無情了。

又看了眼新聞:“不過這位林總好像已經重新組建家庭了,他不找你家寶貝也挺好,省得再捲入什麼家庭紛爭。”

顧耀揚隨便應了一聲,拿起車鑰匙說:“你坐吧,我先走了。”

玲姐沒見過他這樣待客的,站起來說:“小林不是自己開車上班嗎?你還去接他幹什麼?”

顧耀揚瞥她:“接老婆下班需要管他開沒開車嗎?”

“難道不是想接就接?”

這話說得沒脾氣,玲姐看著下午三點的時間,衝顧耀揚揮了揮手,讓他趕緊消失。

林聿言的畫室開在文昌區附近,距離廣場不遠,租了一棟臨街的二層小樓,門口放了很多盆栽和綠植,還支著一個畫板,上面繪著每日課表,以及對應的授課老師。

林老師今天沒課,跟放學來玩的胡鼕鼕一起坐在大廳,整理著學生作品,準備裝裱起來,掛在牆上。胡鼕鼕今年十六歲了,剪了圓寸,又高又瘦,跟小時候天壤之別,他覺得鼕鼕這個名字過於稚嫩,讓林聿言以後管他叫胡冬,聽著就有一種簡潔明快的帥氣。

林聿言認真地點頭,一邊裱畫一邊說:“好的,胡鼕鼕。”

胡鼕鼕立刻就難受了,覺得他的聿言哥學壞了。

倆人忙了半晌,把裱好的畫掛在牆上,剛準備上樓休息,就聽見掛在門口的風鈴響了起來。林聿言扭頭看了看,見到了昨天在廣場上被父親拉扯的男孩。

他還是穿著昨天的校服,臉上不那麼髒了。

林聿言讓胡鼕鼕先去樓上,自己走了過去,那個男孩看著他,沒有說話。

林聿言問:“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男孩的聲音有點啞,好像還處在變聲期,想了想自我介紹:“我叫汪琦。”

林聿言說:“我知道。”

“你……你怎麼知道?”男孩有些驚訝。

林聿言說:“畫室剛開業的時候你就填過個人資訊了,我記得。”

“哦。”汪琦攥著書包帶問:“我,我能進去參觀一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