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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1章 姐妹情仇(四)

周念平不由得想起當年方芷莨承擔起照顧穆長風的重任時,他恨透了他。被即將失去的恐懼感折磨的寢食難安,數次想要在方芷莨熬製的茯苓霜中下點無『色』無味的劇毒,要了穆長風的『性』命。

直到方芷莨將襁褓中的穆長風塞到他懷裡的那一刻,他低頭看著小嬰兒天真無邪的笑臉,輕輕捏著嬰兒柔弱無骨的小手,體會到生命的脆弱珍貴,那種因為害怕失去而產生的強烈恨意,才轉化為自肺腑的憐愛疼惜。

穆長風道“大師所言的‘看似偶然之事’,指的是什麼?”

僧人將目光轉向石磊,見他打了個瞌睡,雙眸的精光暗了下去,笑著道“把你寫好的東西給我。”

石磊看著手中的紙筆,一片茫然之『色』,渾然不知自己寫了些什麼。微微愣神之際,周念平搶過那一頁紙,正待仔細地瞧一瞧,僧人一抬手,一股吸力將紙張吸了過去,交給林寒雨。

周念平不滿地道“他都寫了些什麼,不能讓人瞧嗎?”

僧人道“諸位先聽我講個小故事,從前有位知名的學者,到數年未見的好友家中做客。好友有兩子,長子大概八九歲,為人耿直木訥,不善言辭,心地頗善,次子大概六七歲,聰敏伶俐,能言善道,因得父親寵愛,有些驕橫無理……”

“我知道這個故事,”周念平很是興奮,打斷了僧人的話,繼續道“好友當著學者的面不停地誇獎小兒子,認為這個孩子將來定有出息,他晚年定會享福沾光……”

方芷莨道“別打斷前輩的話,太沒禮貌。”

周念平吐了吐舌頭,嘻嘻一笑,“我這個人向來愛顯擺,大師別生氣啊。”

僧人道“學者立即表了不同的意見,認為好友的次子心地不善,將來定是個不孝之人。反而是木訥的老大可以侍奉老父終老。最後的結果正如學者所言,次子忤逆不孝,氣的老父患了肺病,長子仁厚孝順,一直守候在病床邊,盡心盡力的伺候。”

周念平道“這個故事跟兩姐妹反目成仇有什麼關係?”

“石磊第一次離開幽冥鬼域,回到了闊別已久的故鄉,拜訪了久違的故人林寒江。小住了幾日,有一次兩姐妹鬧得不愉快,林寒江便向他傾述了苦惱。他認為二妹溫和靦腆,通情達理,將來是個可以依靠的人。小妹『性』情叛逆,急躁易怒,與他心有隔閡,早晚有一天會氣死他。”僧人說著看向林寒雨,笑著搖搖頭,“這話不算過分吧?”

林寒雨道“是大哥天天罵我,怎麼成了我氣他?”

僧人道“石磊的看法恰恰與林寒江相反,便講了剛才那個故事,又道‘寒霜姑娘比之故事裡的次子,有過之而無不及。不但能言善道,而且膽小懦弱,表面溫和,實際上鬼心思頗多。寒雨姑娘表面叛逆易怒,卻有故事裡長子的優點,耿直坦『蕩』,不會作偽,定是個有難同當的好姑娘’言者或是無心,聽者卻心中一震,從此以後,時常暗中觀察兩姐妹。”

周念平頗覺得好笑,道“經過一番暗中觀察,林寒江現石磊說的都是真理嘍?”

“林寒江逐漸現,小妹是個嫉惡如仇的人,同情弱者,善待弱者,更是個敢豁出一切維護林家的人。二妹則是事不關己不開口,善於趨利避害。林寒江是商人,地位低下,又有著富可敵國的財富,自然遭人嫉妒,小妹每每遇到這種人詆譭哥哥,每每據理力爭,爭不過就上前打架,寧可頭破血流,也不允許哥哥被人隨意詆譭。”

林寒雨道“我那時傻啊,念著哥哥撫養我長大不易,不管不顧地盡力維護,每次都挨他一頓臭罵。”

“他的二妹每每遇到這種人,都會選擇默不作聲,能躲就躲。林寒江甚感心寒,當初家道中落,父母雙亡,他為了給二妹治病,不遠萬里遠赴西域,一路跋山涉水,吃盡了苦頭。也是為了二妹,設下陷阱誘捕神獸,若不是我家小妹求情,早被家父一掌給打死了。”

僧人看著眾人頗為鄙夷的目光,繼續道“林寒江自認為看清了二妹的真面目,從此滿心的失望與嫌棄,自然而然將一腔的疼愛憐惜之情轉移到幼妹的身上。可林寒雨的『性』情著實讓人憂心,不以雷霆手段管教恐怕沒有成效,林寒江比從前更為嚴厲,不但訓斥怒罵,而且時常動用家法。林寒雨感覺不到哥哥的一番苦心,林寒霜卻成了那個被棄之不顧的孩子,旁觀者清,大哥對小妹的關懷愛護,全都清清楚楚地看在眼裡。”

林寒雨怒道“她被棄之不顧,難道都是我的錯?是她天『性』涼薄遭大哥厭棄,跟我有什麼關係。”

“你別吼啊,我來說道說道。”周念平一『摸』下巴,開始為林寒霜辯解起來“其實你二姐挺可憐的,雖然是她生病導致家道中落,可是天底下誰不願意健健康康活蹦『亂』跳的,誰願意天生就是個病秧子?病在她的身,備受病痛折磨的是她不是你,都是一家人,你不體諒一下,還拿此說事,怪她連累你遭人白眼受盡欺凌,有你這樣當妹妹的嗎?”

“我……”林寒雨啞巴了一會,道“我只是說實話而已,被欺負的是我又不是你,你知道我多氣憤委屈嗎?”

“你姐姐是重病纏身,在死亡邊緣掙扎的滋味兒就好過?閉上眼睛睡一覺,都不知道能不能睜開眼睛看到第二天的太陽,那種噬心入骨的恐懼,你感受過嗎?有的人不擅長舞刀弄劍,有的人就是不擅長讀書習字,這就能說明她蠢嗎?你冷眼冷語譏諷嘲笑,讀了那麼多的書,不知道傷人自尊很過分?”

周念平一碰穆長風的胳膊,道“師哥總是跟你說些渾話,真的不是譏諷你,是故意氣你,鬧著玩兒的,師弟千萬別往心裡去。”

穆長風微微一笑,道“我明白,師哥很擅長氣人。”

周念平又道“你可知道‘積羽沉舟’的道理,幾次被你譏諷尚能忍受,時間長了誰都受不了,不恨你才怪。對了,我想問問大師,林寒霜的病治癒了沒有?”

“沒有。”僧人搖著頭道“緩解了而已,常年吃『藥』維持著。”

周念平道“這就更說得通了,你二姐常年因病飽受折磨,常年被你的譏諷嘲笑折磨,相依為命的哥哥突然變了臉,被嫌棄厭惡,普通人尚且難以忍受,對於病人而言,無異於天塌下來一樣的大禍,她要是不恨你,簡直是聖母白蓮花轉世啊。”

僧人感覺有些不可思議,意味深長地審視著周念平,顛覆了他先前在心中留下的印象,

此人表面上玩世不恭言語如刀,古怪偏激,變臉如翻書,說笑就笑,說怒就怒,其實是位明事理辨是非,重情重義好男兒。

那穆長風穩重踏實,寬厚溫和,正因為二人的本質上有同樣的優點,是同一類人,才能保持著真摯深厚的手足之情。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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