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氏最想忘卻也最痛恨的便是昔日為奴為婢的日子，她可不認為薄良媛不知曉此事，只知薄良媛有意拿往日的事情詆譭中傷她。

即便身子還虛弱，她卻掙扎著上前，想要給薄良媛那儼如桃花的面容也來上幾巴掌。

薄良媛身邊的奴婢都是些有力氣的，幾下便制住了她，將她扔出了觀賞庭燎的精緻小亭。

何良娣見此只是不屑一笑。

伊良媛瞧了瞧何良娣，便也啞聲不言不語，也不做不屑的模樣，只在一旁安靜著觀賞庭燎。

蒹葭宮裡邊兒，蕭凝挽與李承徽正召集了貼身侍女們一起剪些窗花。

“瞧這，此處摺疊過來，再沿著那細線剪去一半兒，這花樣便成了。”蕭凝挽會的花樣不多，都是些簡單好做的，好在李承徽耐心教了她許多好看的花樣，此時她興致好得緊。

她依言，將那花樣剪了出來，一攤開，上面的花鳥像是生動得活過來了一般，真真是好一副《江南迎春圖》。

“良娣這回剪得極好，不如明兒一早咱們貼在外邊兒窗戶上可好？”楠若瞧著那花樣，也覺好得緊。

蕭凝挽笑著頷，對著李承徽道“多謝姐姐傾囊相授。”

“良娣學得快，沒一會兒便學會了這圖樣，換了旁人是萬萬不及的。”李承徽笑著從一旁取出一副窗花來，眾人一瞧，那竟是一個處於萬花叢中的女子模樣，很是精巧別緻。

“新春沒什麼賀禮好送與良娣，這是我昨日剪的，願良娣芳齡永繼，康樂順遂。”

蕭凝挽還是頭一回見有人能將窗花剪得這般傳神的，直讚道“姐姐手藝天下只怕也少有。”

這可是栩栩如生的人物，那窗花上剪出的女子身姿曼妙，眸間似有萬種風情，神態也是逼真極了，仿若真是照著蕭凝挽的模樣剪出來的。

“良娣謬讚了。”李承徽謙虛地笑了笑，但對自個兒的手藝如何，還是心中有數的。

“是呀，你們瞧這女子，像極了良娣，好看得緊。”蓮禾歡喜說道。

其餘幾人也是如此之感，讚許非常。

蕭凝挽左看右看，愛不釋手，“蓮禾，找個匣子好好收起來，”轉頭對李承徽笑道“這花樣我得好好放著，免得貼在外邊兒風吹日曬的。”

自己的贈的東西能得她如此重視，也算是沒有送錯禮，李承徽笑道“若損傷了，那我便再為良娣剪一個。”

蕭凝挽直搖頭，“我可捨不得叫它損傷了，再者說了，剪這樣精巧的物件，定是費時傷神得緊，姐姐贈我這一個，我已很感激了。”

李承徽便不再言語，只是眼角眉梢的笑意叫人知曉了她此時的好心情。

“姐姐為我剪花樣，我也惦記著姐姐愛吃王忠做的生進二十四氣混沌，”蕭凝挽輕笑著，“方才年繡來說，已經備好了，咱們也剪了好一會子，都歇一歇，吃些混沌和守歲餃子。”

生進二十四氣混沌，正如其名，需選各類餡料分為二十四種，製成不同的混沌，花形餡料各異。

李承徽是個愛吃的，聽聞有這好菜，自然樂得緊。

眾侍女撤了小案上的圖紙花樣，年繡也適時領著小侍女們將混沌與餃子都端了上來。

“你們不必在此伺候了，都去偏殿吃些餃子，除夕這樣的好日子，可別辜負了。”生進二十四氣混沌用的餡料都是頂好的，王忠只做了兩位小主子的。蕭凝挽卻也想著眾人，叫廚司們多做了許多的餃子，餡料都是平日裡僕從們不大能吃得上的好東西。

碧玉和韻兒是跟著李承徽來的，此刻皆有些欣喜，但顯得有些侷促，只巴巴看著自家的李承徽。

“蕭良娣恩典，你們便去罷。”李承徽溫和的笑道。

兩人一喜，向蕭凝挽福身，“多謝良娣。”

“別謝了，快些去吧，去晚了你們的餃子可就被蓮禾吃了。”蕭凝挽揶揄道。

誰知蓮禾卻從一旁連著偏殿的小院裡回來了，有些悽苦般的逗趣道“良娣什麼都說了，奴婢還怎麼見人啊~”

蕭凝挽一見她這個樣子，就樂得不行，“碧玉和韻兒都是李承徽鷺羽閣裡的，你怕什麼。”

蓮禾晃了晃腦袋，“也是。”

於是便一左一右親熱地拉了碧玉和韻兒，“良娣承徽請慢用。”

言罷，拉著兩人就往外邊跑，幾人嬉笑地聲音漸漸遠去。

“讓她們鬧騰去吧，咱們吃咱們的。”蕭凝挽率先夾了一個混沌，慢條斯理地吃著，李承徽便也跟著吃起來。

窗外隱隱有燃庭燎的火光傳來，絲竹鼓樂聲雖喧鬧，卻也喜慶得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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