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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是你爹,親手殺了你娘,而……

“那天晚上,我們姐妹一起吃了那晚長壽麵,我們睡在一張床上,我悄悄和她說那個人。”

“我不敢和別人說,因為如果告訴他們,他們告訴我父母,那我和他就完了。”

“可是小姑娘啊,有事總是想分享的,於是我就告訴思南,那是我們關係最好的時候,她每天聽我說我的事,我也不想和她爭什麼越家家主,我和她約好了,她當越家家主,然後主持越家大局,等那時候,她就讓我光明正大,嫁給我喜歡那個人。”

“我們每天,都在等待著那一刻的來臨。她努力學習越家傀儡秘技,然後幫我用傀儡打掩護,讓我悄悄去見我喜歡的人。”

越思華說著,面上忍不住有了笑容。

而遠處屋頂,一個女子坐在高處,她一襲紫衣,手握酒瓶,面上帶了一張白玉繪金菊紋路的面具,靜靜看著遠處的客棧。

月光落在她身上,她身邊坐了一個像人偶,人偶正有模有樣,學著越思華的話。

“每一天,我們都在盼著長大,又害怕長大。”

“我和那個人在一起半年,半年後,藺家來提親,兩家聯姻,藺家提親的,是藺家的二公子藺崖。我年紀比思南長,又對越家沒什麼用,要是聯姻,自然是要我去的。我特別害怕,可我不知道怎麼辦,思南知道了這件事,就在藺家來提親那天,思南去了正堂。”

“她當著所有人的面說,要娶我的人,至少要贏了她。於是她和藺二公子打了一場,那一場把我們家院子砸了個稀巴爛,打了半天也出不了個勝負,最後藺二公子說了,他不娶我,他要娶她,回家收拾她。”

“我得知這件事兒,哭著去找家裡,我不可能讓她替我嫁了藺崖的,可那天她自個兒坐在角落裡,好久後,她和我說,她覺得藺崖挺好的,嫁這個人,她可以接受。於是她和藺崖定親,藺家有少家主,以後由藺崖過來。”

“這也答應?”

傅長陵有些詫異:“我還以為,以藺家的性格,會讓越思南去藺家?”

“家裡怎麼肯讓思南去藺家?”

越思華笑起來:“她是越家最有前途的人,如果藺崖不肯來,那就只能我嫁了。可藺家的脾氣,也不是當真這麼傲的,藺崖說娶思南的時候,我爹就同他說了,得他來越家,他當時就應下了,說反正藺家有少家主,不缺他一個。”

“既然越思南對越家這麼重要,為什麼還是她去當陣眼?”

越思華不說話了,好久後,她沙啞著聲,慢慢開口:“她和藺崖定親後三個月吧,和我在一起的人被派去了樂國,回來之後,他帶來了一個訊息,他說鴻蒙天宮會在樂國修一個以人煉脈的陣法,五種不同屬性的天靈根,其中核心陣眼,需要一個陰年陰月陰日生的水靈根。越家已經答應好了,會從兩個雙生子中,選一個。”

聽到這話,傅長陵和秦衍就明瞭了,但兩人都沒有表態,傅長陵用扇子敲打著手心,只道:“你做了什麼?”

“我本來不想的,”越思華痛苦出聲,“我本來想,反正都死一個,死我沒什麼關係,她還有大好未來,不是麼?”

“可是?”

“我懷了孩子。”越思華抬起頭來,看著面露震驚的兩個人,她眼裡蓄滿眼淚,沙啞道:“我懷了那個人的孩子。”

“我可以死,可孩子呢?”

“當時我很害怕,很矛盾,我不知道怎麼辦,也不知道怎麼選。然後那個人告訴我,作為陣眼不會死,只是一直在陣眼裡,一直放血,直到煉化完樂國所有人。”

“如果是我去,”越思華哽咽出聲,“我有身孕,我活不下來,孩子也活不下來。可是,如果是思南,就不一樣了。”

“你以為,”秦衍冷靜開口,“她活得下來。”

“不是以為!”越思華大吼出聲,“她能活!”

越思華說著,眼淚急湧而出:“這是兩全其美的辦法,不是嗎?這樣下來,我們兩個人都能活,我的孩子也能活,她去樂國,去當陣眼,煉脈成功之後,她就是雲澤的大功臣!到時候,她要風得風要雨得雨,鴻蒙天宮長老席乃至宮主,都可能是她的位置!”

“她已經被供養這麼多年了,”越思華痛哭出聲來,“父母的愛都是她的,所有的目光都是她的,就因為她是天靈根,我是地靈根,這世上所有美好的東西,都是她的。她拿著最好的資源,如今雲澤有難,她只要犧牲一點點,而我得犧牲所有,無論情理,都該她去,不是嗎?”

“可是,她回來了嗎?”

傅長陵冷靜開口,銳利的眼抬眼看她:“如果當真如你所說,只是放一點血而已,她為什麼,會成為越夫人?”

“她不願意,”越思華哽咽開口,她平復了情緒,繼續道,“我把所有的情況,所有的可能,都告訴了她,可她不願意。她告訴我說,她也想活。”

“她也想有自己的人生,她什麼都可以讓我,這個不可以。如果是命運的事,就讓上天來選擇。”

“可這是什麼選擇?”越思華笑起來,“她是天靈根,她是越家希望,她從小,勤學苦練,最好的師父,最好的丹藥,我有什麼?她十六歲元嬰,我十六歲,金丹都結的是下品金丹。我們之間,雲泥之隔,上天怎麼選?”越思華說著,驟然暴喝出聲來,“上天在我和她出生那一刻,就做了選擇!”

“所以呢?”傅長陵輕笑,“你要改變你的命運,你要改變上天的決定?”

“對。”越思華輕輕揚起下巴,彷彿是在戰場的戰士一般,沒有絲毫示弱,她盯著傅長陵,接著道,“如果別人不給我活路,那就別怪我不給別人活路。”

天邊兀鷲盤旋而過,高處紫衣女子聽到自己身邊的人偶說出這話,輕笑出聲來。她面具下半部分被拉了上來,揚起頭來,在月光下倒酒灌入喉中。

酒在月光下露出清亮之色,而她身邊的人偶,繼續模仿著女子的聲線,開口道:“她拒絕了我,我也不再求她。我找到了我的愛人,問他怎麼辦。我們想到了一個辦法。”

“什麼辦法?”秦衍皺起眉頭,哪怕剋制著情緒,聽到這種事情,他仍舊覺得有些難以接受。

“融丹。”

越思華說得輕而易舉。

秦衍和傅長陵呆滯了片刻,旋即反應過來,傅長陵大喝出聲:“你把她金丹給融了?!”

越思華面色平靜,她沒有受傅長陵這一聲大吼影響,語調仍舊保持著冷靜道:“她是天靈根,只要她一日保持著對家族的用處,那家族就一日不會放棄她,除非,我和她之間,我更有用,我只能選擇,融了她的金丹。”

“沒了金丹,她無法修行,她又是陰年陰月陰日生的水系天靈根,那就是絕好的陣眼材料。除了當鼎爐或者陣眼,她也沒有其他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