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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另一個亡魂

司徒雲康直到第二天早上才看見陳奇。陳奇比他想象得更顯年輕,27歲的年紀,臉上還殘存著少年的痕跡。也許是因為還在發燒的緣故,陳奇清秀瘦削的臉略微泛黃,走路也有些不穩。杜森在車上為他們作了簡單介紹,當得知他是強薇請來的律師後,陳奇愣住了,接著用戴著手銬的手背擦汗。

他臉上沒有汗,也許他只是想假裝做點什麼來掩飾自己的情緒,司徒雲康想。

“小陳。你的女朋友對你還不錯。”在車上,杜森打趣道。

陳奇望著窗外,半天沒說話,直到司徒雲康對他說:“她很希望能幫你。”

他才輕聲道:“她沒必要這樣。其實我跟她已經沒什麼關係了。”

看著他憔悴的側面,司徒雲康動了惻隱之心,他很想對陳奇說,別灰心,假如你不是兇手,你跟她還會有未來。但是他知道這話不合適,所以他想了想,換了個問題。

“陳奇,那天晚上,你是怎麼會去李繼文家的?”他問完後,看看杜森的後腦勺,對方紋絲不動,也沒有出言阻止,看來杜森並不反對他打聽案情。

“生日宴的白天就約好晚上10點在同心路的茶坊見面的。”陳奇答道。

“後來怎麼改成他家了?”

“是他臨時改變主意了,他說不想離開家,不想離她很遠。他叫我10點20分到他家。如果遲了,他就不等我了,他要直接去跟她說話。”

“她……”

“就是強薇,他說他要給強薇看東西,還說要跟她敘舊。”陳奇說到這裡,原本泛黃的臉忽然漲得通紅。

“他約你到他家的什麼地方等他?”

“書房。”

“你知道他要給她看什麼嗎?”司徒雲康問道。

“照片!”陳奇氣沖沖地說。

司徒雲康知道他指的是什麼照片。

“你沒看過電腦裡的照片嗎?”

“我知道有,但沒看到過,其實連強薇也沒看到過。但是強薇說,以前她向向偷拍過。”陳奇的手握成了拳頭,司徒雲康看見他的手背上青筋暴突,生怕他會失控,於是連忙住了口。

可這時,杜森在前座插嘴了。

“你作案後,就沒去找找照片?”

“我從來沒見過,怎麼找?再說,那時候我就想快點走。”陳奇答。

“你離開現場後做了什麼?”

“我走小路到同心路那邊去轉了一圈,心有點亂。”陳奇望著車窗外,“我覺得有點像在做夢。”

“後來呢?”司徒雲康又問。

“我回家了,洗了澡,洗了鞋,鞋底很髒,好像踩到了什麼東西。我不知道是什麼,也顧不上了,後來強薇就來了。”

“強薇是什麼時候來的?”

“11點。這個我以前說過很多遍了。她來了,我們都很累,就一起睡了,後來半夜她要回家,我就送她回去了,走的時候鎖上了她的門。”陳奇似乎並不很想再回憶那天晚上發生的事,用頗不耐煩的口氣很快答完後,便朝著窗外叫了一句,“醫院到了。”

司徒雲康一抬頭,果然看見白雲醫院已經赫然就在眼前。

5分鐘後,杜森下了車,司徒雲康,陳奇和另一名警察,卻被吩咐留在車裡。

“這是警方的行動,你是外人,請理解。”杜森站在窗前跟司徒雲康解釋。

“沒什麼,我能理解。”司徒雲康並不介意。

杜森點了點頭又道:“我們等會兒還得去他父母被發現的地方,在這裡,只是先測試一下那兩人說的話是否一致。我不希望唐青看見這小子,不然容易影響情緒。”杜森側過身子,司徒雲康看見那個叫唐青的男人正被另一路警察帶往草叢深處。

司徒雲康想問會影響誰的情緒,但還沒開口,聽到陳奇在旁邊插了一句。

“我也不想看見他。”

杜森微微一笑,轉身向自己的下屬走去。

乖這空,司徒雲康決定再跟陳奇擎談兩句。

“陳奇。”

“嗯?”陳奇轉過頭來看著他。

“你進入現場的時候,有沒有聽見什麼聲音?”

“鼾聲。”

“還有呢?”

“沒有了。”

“鼾聲持續了多久?”

陳奇想了想說:“我第一次站在盥洗室門口的時沒注意,但後來拿了筷子再進去,就聽得很清楚,不過馬上就沒有了,我用筷子扎他的時候,好像也沒有,記不清了,不知道響了多久。”陳奇朝窗外的草叢眺望,心不在焉地回答。

“你有沒有檢查過李繼文的手,他有沒有拿著什麼東西?”

“我看見他一隻手上拿著把鑰匙,另一隻手上拿著捲筒紙。”

“鑰匙?”司徒雲康微微皺眉。案情簡報上說,“李繼文一手下垂,另一手呈彎曲狀擱在大腿上”,李繼文手裡沒鑰匙,那把鑰匙去哪裡了?

“是的,鑰匙,我沒去拿。我想那是他自己的鑰匙吧。”陳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