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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曾純情

小晴

她是第一個被我“擁抱”過的女孩,我的表妹。

不過我們並非近親,甚至根本沒有血緣關係——她是我爸爸的嬸嬸的孃家外甥的女兒。我上高中時第一次回老家,就住在她們家裡。

我的老家如今在鄧總設計師的設計下已成為十四個沿海開放城市之一,但當時卻是一個頗為荒涼的小城(尤其在一個從大城市來的中學生的眼裡)。而我家偏偏又屬於那種敗落了的舊式家庭,老屋還在,陰森森空蕩蕩,讓人心裡特別不舒服。幸虧我這位如花似玉的小表妹正放暑假,天天陪著從北京來的表哥四處遊逛,這才使我的心情重新變得明亮溫暖起來。

有一次我們逛到一座公園。先看動物,只有幾隻極老的猴子和一頭比狗還溫順的狼,讓人一點兒也提不起精神,表妹說這裡本來還關著一隻老虎,後來因為養不起只好送給別的動物園了,全城的小孩都很難過。後來我們又去吃冷飲,只有一種硬得咬不動的棒冰和用糖精香精摻成的汽水,買來一嘗就全扔掉了。表妹看我情緒不佳,就提議到河邊走走,說完便帶頭先跑了,我只好在後面緊追,無形中兩人扮演了一出幾年後才在中國流行的“女跑男追”戲。

河邊果然花紅柳綠。表妹伸手摘一枝柳葉,怎麼也夠不到,她回頭看了我一眼,嫣然一笑。我會意,四顧無人,就小心翼翼地把她抱了起來。她夠到了柳葉,下來了,又拉著我向前跑去。我這時很希望她再摘一些高高在上的植物,使我再有一些這樣的機會,但她不,只低頭摘一些花呀草呀什麼的……她實在太小了!

吃晚飯的時候,她把摘下的花草給她爸爸媽媽看,指著柳葉說:“那棵柳樹好高喲,是梁左哥哥抱著我才夠到的。”

那年,她十三歲,我十七歲。

後來讀唐詩,每讀到“此夜曲中聞折柳,何人不起故園情”時,總會想到家鄉,想到小晴,覺得這句詩像是專門為我寫的。

小晴長大以後,在當地一家小廠當業務員。她常有機會跑北京,每次總由我妻子負責接待,我因為忙,很少陪她。

現在,她和我妻子是好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