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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是名人,事是大事

都是小打小鬧

自1987年起到現在,歷屆春節晚會的主創班子,沒有一個不想改革創新、突破提高的,方案提出了一套又一套,點子想出了一個又一個,到頭來總是雷聲大,雨點小——

比如,春節晚會的茶座式、劇場式是不是可以改一改?

1985年把晚會拉到體育場雖然失敗了,可並不等於只有在演播室才能成功呀!

況且,體育場的失敗只能證明春節晚會不宜放在體育場,放在別的地方行不行呢?

於是,這幾年出現了不少設定晚會分會場的方案:游泳館分會場,中國大劇院分會場,廣東分會場,黑龍江分會場……

結果呢,這些方案或被否定,或被淡化,或被採用但效果不佳。

唉,千百萬人的習慣勢力真是最可怕的勢力。

本來春節就講究個團圓,家裡邊團團圓圓看電視,電視裡團團圓圓開晚會,多少年都這麼過來了,如今挺好的晚會要分成東一塊兒西一塊兒的,這不沒事找事嗎?

比如,春節晚會一定要中央電視臺獨家舉辦嗎?發揮中央和地方的兩個積極性,與地方電視臺聯合舉辦行不行?

試了試,也不理想。

一是這種方法和設定分會場差不多,容易破壞晚會的整體性,也容易沖淡晚會的熱鬧氣氛,弄不好還容易搞成一鍋大雜燴。

二是地方臺選送的節目質量參差不齊,而且最受歡迎的相聲小品節目一般不會被選送,送上來的大多是些他們認為最有地方特色的歌舞節目,有特色當然好,不過那還能叫“春節晚會”嗎?乾脆改“地方歌舞”吧!

三是春節是全國各民族的傳統節日,全國三十個省市自治區,你選誰不選誰呀?若是今年選幾個,明年選幾個,零零散散的,仍然成不了氣候。

比如,把體育明星、英雄模範、熱點人物乃至黨和國家領導人請到晚會現場,是不是也能多少烘托點兒氣氛?

這種方法也是幾乎每年都要試一試,各行各業的明星們也幾乎都在晚會上露過面兒,或由主持人介紹事蹟,或讓他們自己隨便說幾句,頂不濟也要給個把鏡頭,打上字幕,如“勇鬥歹徒的某某某”“種糧狀元某某某”等等。

春節晚會雖然非常講究“歡快”,但也十分強調“動情點”,有幾屆晚會的“動情點”就是從這些熱點人物身上找出來的——

聶衛平姐姐一家善待小保姆,配上韋唯演唱的《愛的奉獻》;

援藏獻身的女大學生,配上天真爛漫的生前相片和悠遠的音樂;

保持革命晚節的“活烈士”李玉安;

滯留大陸苦苦思鄉的臺灣籍老兵……

1989年,還曾大膽設想在零點鐘聲以後請鄧小平同志親自向全國人民拜年,而且經過再三考慮,只為他設計了一句臺詞——

“我以一箇中國老人的身份,給大家拜年!”

這個場面如果播出來,想必效果一定是不錯的,可惜後來由於種種原因未能如願,不過最後還是請到了鄧穎超同志,當然是事先錄的像。

1990年登峰造極,竟然真把江澤民總書記和李鵬總理雙雙請來晚會現場,由他們講了幾句拜年話,博了個滿堂彩。

而且,更為重要的是,黨和國家領導人在這種場合自然要表揚晚會節目精彩,感謝演員辛勤勞動,無形中也就變成中央領導對這年春節晚會給予了充分肯定和高度評價,你就是再想批評也有點兒不好意思開口了。

不過,這種方法(行話稱為“借腕兒”,即借別人的名氣為我所用)也只能偶爾一用,若是沒完沒了一個勁兒地用也就不新鮮了。

況且,說白了,這種方法就算用得再多再好也與文藝晚會本身關係不大,算不得什麼突破和創新。

比如,春節晚會的串聯方式能不能變一變?

1989年的元旦晚會是由閻肅撰稿的,他設計了由陳佩斯朱時茂以競爭主持人的方式來串聯整個晚會,令人耳目一新。這臺晚會在中央電視臺歷屆元旦晚會中屬於相當出色的。當然,晚會的節目也十分精彩,有的節目甚至在社會上產生了轟動效應,例如我和姜昆創作的《特大新聞》,例如侯耀文石富寬表演的《侯輔導》——但閻肅獨具匠心的串聯方式也無疑是晚會成功的重要原因。

1990年的春節晚會指定閻肅參加撰稿,大約也是想在形式上來點兒突破。在晚會的整體設計階段還找了一群人幫著出謀劃策,我也忝列其中。

當時,閻肅提出把晚會分割為歌舞、曲藝、戲劇(含戲曲和小品)三大塊兒,在同一個演播室中搭三個臺,給人感覺又像一個大型的綜合性晚會,又像三個小型的專題性晚會,虛實結合,明暗相間,運用多種方式將其串聯為一個整體。

大家聽了也都很感興趣,紛紛獻計獻策:可以用字幕、主持人、歌星笑星、演員自報,尤其是“戲中戲”的方式來串場:

——不甘心當配角的陳佩斯揮舞著手槍到舞蹈場上去抓八路軍……

——姜昆唐傑忠誤入歌唱陣地因而有了《學唱歌》……

——相聲這邊兒正說著《亞運之最》,歌舞那邊兒又唱起了《亞洲雄風》……

不過,這種串聯方式雖然有新意,但能否成功誰也不敢打包票;而且即使成功也不過是小改小革,倘若失敗卻極有可能引發像1985年那樣的軒然大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