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得幾日,雪越發大了,將天京城裹成茫茫白色。
青龍渠旁的紀府,院內,閣樓之上。
充滿滾燙熱氣,好似一座熊熊火爐。
身披單衣的紀淵,盤坐於冰涼的硬木地板。
嘎嘣,嘎嘣,好似骨節拔升,往上竄起。
隨著這一連串清脆的炸響,支撐身軀的脊柱大龍急速抖動。
平穩的呼吸,陡然變得急促。
嗤嗤,嗤嗤嗤,好似射連珠箭一樣,衝開大片氣浪。
紀淵舌抵上顎,雙目緊閉,胸膛飛快地起伏。
凝成一塊的五臟六腑,不斷收縮張開。
鼻息化作兩條蜿蜒的小蛇,時長時短。
同時,牽動的強烈氣流,宛如風箱來回鼓盪。
像是大蟒盤踞,仰天吞月,發出“噝噝”聲音。
這般可怕的吐納之下,墜入胃袋的化龍大丹。
受到磅礴氣血反覆沖刷,滴溜溜滾動著。
滋滋滋,如同被猛火熬煮一樣,釋放出濃郁的藥力和養分。
絲絲縷縷,粘稠如漿的金色液體。
一點點熔鍊出來,迅速地融入寸寸血肉。
距離紀淵服用這枚大丹,已經過去三日了。
從吞下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有些託大,錯誤估計此物的珍貴與效果。
以自己虯筋板肋的堅固體魄,再加上傾盡洞天鑄成的十道氣脈。
竟然未能第一時間,碾碎青玉獅子所送的化龍大丹,將之完全煉化吸收。
包裹外面的丹衣堅固,猶如厚實鐵石,需要徐徐圖之。
於是乎,紀淵別過李姓冬官。
很快離開社稷樓,回到自家府中。
一連閉關數日,不見外人。
氣血急轉,好似水滴石穿,消磨這股藥力。
“不愧是洗髓伐骨的上等珍品,能夠給血肉之軀提供巨量養分。
哪怕幾天幾夜,不吃不喝,也沒有任何關係。”
紀淵輕舒一口氣,緩緩睜開雙眼。
難怪只有朝廷和江湖,才能盛產頂尖高手。
武道高峰,越到後頭,越難以攀登!
若無雄厚的底蘊,龐大的勢力,作為自己的靠山和進身之階。
恐怕舉步維艱,嚐盡奔波勞苦。
試想一下,那些四境、五境的厲害人物。
他們每次閉關動輒數日,甚至要數年之久。
期間還得保證水米不進,維持血肉純淨,無有半點雜質。
這樣的話,除非服用丹藥,填補身體虧空。
否則,根本沒可能撐下去。
“由此可見,窮武富文,的確不是虛言。
一枚大丹,抵得上十幾日的打坐練功,保得住五六天不餓不渴。
倘若氣海真罡的四境,位列宗師的五境。
閉上一次關,那得消耗多少資糧?
這才是真正的花錢如流水!”
紀淵心下了然,所以殺生僧才會說,天底下絕沒有籍籍無名的宗師。
要麼欽天監榜上有名,要麼就是委身屈於四神座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