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後,刑部衙署。
一個面白無鬚的中年人神色沉凝的走進衙署大堂,不等大堂內的諸多官員見禮,便強壓的胸中怒火,道
“張遮,來一趟。”
說罷,他氣勢洶洶的走進一個房間。
楊蛟隨即起身,面色平靜的跟了上去。
頓時,大堂內的人面面相覷,不明白如今相當於統管刑部的侍郎大人陳瀛為何怒。
要知道這張遮雖說來刑部只有短短時日,但已然展露出極富才幹的一面,諸多積壓許久的案件,可都是被他解決了,張遮神斷之名,更在刑部內頗有名聲。
別說他前不久還與吏部的姚尚書之女定親,刑部不知多少官員的考校,可都被這吏部之姚尚書捏在手裡。
是以要能力有能力,要靠山有靠山的張遮,是刑部侍郎陳瀛也要禮敬三分的存在,從未給過什麼臉色看。
“張遮,張大人,當真是好膽色。”陳瀛見楊蛟走了進來,再也壓不住胸中怒火,他怒聲道
“你有幾條命,竟敢得罪興武衛,你知不知道今日早朝,就因為你的彈劾奏章,不僅是在打定國公的臉,更為此惹怒了聖上,要不是謝少師開口,我這個刑部侍郎也討不了好,伱讓我說你什麼才好。”
“是,你是斷案如神,才幹出眾,但身在官場,若只會斷案,那仕途一樣長不了。”
他見楊蛟依舊是一副處之淡然,不為所動的模樣,怒火更甚
“你真是又剛又直,不聽人勸。”
“如今你冒犯聖上,已被罰俸停職,緝拿平南王逆黨一案,也被聖上交給了我們刑部,如若此次刑部追捕有策,你就能官復原職,若刑部抓捕不力,錯過了抓捕逆黨的機會,你便會被貶黜出京,永不錄用。”
“瞧見沒有,冒著性命和仕途的風險,到頭來最好的結果不過是個官復原職。”
陳瀛見他依舊無動於衷的神色,不由地長嘆一聲
“你說你這是何必啊,你明明有著大好前途,只需謹小慎微,萬事莫強出頭,那必然能平步青雲,為何非要作踐自己。”
“還有這平南王逆黨案子也是個燙手山芋,現在刑部相當於奪了興武衛的權,這不就徹底得罪了薛國公,誰不知道他抓了燕家軍裡的武官,為的就是把勾結逆黨的罪名,安插在燕家的頭上。”
“若審出來,得罪燕家,若是審不出來,得罪薛家不說,還在聖上面前落得個辦案不力的罪名,兩面不討好。”
“罷了,你都罰俸停職了,跟你說這些也沒用。”
楊蛟不溫不火的道
“陳大人,刑部尚書去歲告老,你只是副職,又何須怕成這樣,抓來的逆黨自是要審,但這逆黨一向狡猾,即便審不出結果也很正常。”
“最後就算是審不出結果,朝中自會有別人接替,屆時,刑部被罰的貶黜出京,永不錄用,僅僅是張某而已,陳大人何須擔憂。”
此話一語驚醒夢中人,陳瀛不禁面露喜色,但一想到如此一來,面前這位只怕就是前途盡毀,馬上收斂了臉上的情緒,再搖了搖頭
“張大人,你既明白彈劾的後果,又何必如此做呢。”
楊蛟作揖
“君子有所為,有所不為,在張某眼裡,律法面前人人平等,既見到有人罔顧律法,自是不能坐視不管。”
說完,他轉身離去。
陳瀛望著楊蛟離去的背影,暗道
“是個直臣,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