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撩到偏執權臣後我跑路了 第40節

徐大姑娘挑著眉毛,藉著她這句話,想起薛侯爺委屈可憐地看著她的樣子。

合著全是唬她的!

第五十二章

徐頌寧心裡又惱火又好笑,摩挲過指節的時候又想起他手搭在上面,故作笨拙的樣子。

她早該覺察到不對的,怎麼就被他兩三句話糊弄過去了?

她心裡是怎麼想的?他又是怎麼想的呢?

她無奈地笑著,到底不能在這裡發作出來,於是搖一搖頭,和盛平意一起張羅開宴席,等了那兩位夫人來。

一位衛夫人,喚作沈覃之的,另一位蕭夫人,本名宋如娉,皆是比較閒淡的人家,和徐頌寧差不多的世家出身——家裡的人顯出後繼無人的頹勢,皆任著不頂用的閒職在。

沈覃之是嫁了閒散的衛小侯爺,和夫君兩個人依仗著爵位過活,宋如娉還好,嫁了上一遭春闈的探花郎,如今夫君是清貴的校書郎,雖然前途無限,然而估摸著也得是下朝天子時候的事情了。

徐頌寧早早地瞭解過這兩個人的事情,此刻見了兩個人,一個面目清雋,一個靈動可愛,便認出誰是誰來,彎著眉請人落座。

她們夫家交好,各種關係又錯綜複雜,很快就搭上了關係,說起話來也順暢起來,沈覃之很快便進入正題:“我聽聞前兩日薛夫人送了兩簍螃蟹給昌意殿下?”

宋如娉也輕輕一笑:“怎麼,吃味兒了不成,難道你那裡沒有?我們府上可是蹭了好一簍鮮肥的螃蟹。”

徐頌寧還恍惚著“薛夫人”這個稱呼,她成親這樣許久,身邊人其實還是叫她“姑娘”的多,夫人這個稱呼實在耳生。

“自然是有的——還沒謝過夫人。”沈覃之瞪一眼宋如娉,又看向徐頌寧,宋如娉也一起道了謝,徐頌寧也抿著唇點頭,盛平意在一旁坐著嗑瓜子兒,眼看著沈覃之,她緩一緩,也繼續道:“只是昌意殿下大約觸景生情,那些螃蟹並沒吃下去——早些時候,昌意殿下和六殿下交好,公主府上的蟹都是供自六殿下府上的,如今六殿下…哎。”

她說到這,搖著頭嘆一口氣:“真是天妒英才。”

六皇子私底下什麼人物,諸人未必沒有一點風聲,但當著眾人的面,話還是要說得漂亮的。

至於趙明斐和六皇子,彼此之間的關係好也是人盡皆知的,當初六皇子作韜光養晦的模樣,和幾個兄弟走得不親近,和趙明斐倒還親近,彼此之間交際頗多。

徐頌寧合一閤眼,又想起當初在趙明斐府邸上的經歷。

後來薛愈曾提及此事,當初趙明斐是派人走了一趟六皇子府,想要把六皇子帶出來的,她是想要做什麼?那背後的思量害得她脊背一涼。

“這是我考慮不周,沒有想到這一茬,來日待公主得閒,一定要去謝罪的。”

宋如娉雖然模樣鮮活,但並不莽撞,如今和徐頌寧初次見面,彼此心裡難免還隔著一層,因此無論什麼話都說得謹慎:“這是應當的,但殿下心慈寬仁,並不會因為這種事情怪罪你的,薛夫人心裡也不要太過不去。”

沈覃之把趙明斐和六皇子的關係點過之後,又繼續說起京城裡面錯綜複雜的關係。

其實徐頌寧沒很多必要知道這些事情,哪怕她後宅關係處再好,前頭薛侯爺也是個遇上事情絕不徇私的鐵面公正的人,為人做事似乎是從沒考慮過會不會得罪人的強勢,然而徐頌寧到底身處其中,多少也要讓明面上過得去。

這樣的關係本就錯綜複雜,再加上說起來又要委婉和不經意,沈覃之和宋如娉兩個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補充,不知不覺就說到很晚的時候,徐頌寧要留用飯,沈覃之搖著頭:“不了,多謝夫人好意,只是我跟我家侯爺說好了的,今日要回去用膳。”

宋如娉嘆口氣:“我是在哪裡都好的,只是今日家裡有些事情,也不能留了,薛家姐姐見諒。”

徐頌寧於是把人都送出去,盛平意站在門邊要披風:“我也不留了。”

她輕咳一聲:“最好也能別跟我表兄說,我來過的這個事兒。”她意有所指,眸光好幾遍輪轉過廊下的書桌,徐頌寧彎著眉眼,嗤一聲笑出來。

她擺一擺手:“路上小心些。”

盛平意點著頭,也一路離去了。

因為薛愈說了今夜他會回來,因此徐頌寧暫時沒用膳,繼續著晨起時候清理庫房的活計。

“這是個什麼?”

她看著人往裡頭抬晾曬的東西,迎面就是一件灰撲撲的破舊氅衣,毛髮都打捲了,顯見兒是撲滿了灰塵,背後還豁開好大一個破洞,原本是純然一色潔白的調子,灰撲撲了不說,還被打了個黃棕色的皮子的補丁,瞧著很不搭調。

“瞧著似乎是侯爺的一件舊衣,”徐頌寧小心翼翼地抖擻開了,在身上比劃著:“這樣小……”

身後踏來腳步聲,薛愈半身寒氣地站在那裡:“怎麼把這東西拿出來了?”

徐頌寧回頭看,他親自提著盞燈,因為怕身上寒氣侵染到她,所以離得遠遠的,眸光落在那氅衣上,長長地嘆一口氣:“這是我十一歲那年,被…的時候,途中似乎是遇上一位父親的故交,他家中人解了氅衣給我披著,那年冬日森寒,兄長與我身體都不算好,全然靠這一件氅衣取暖。說好了輪換著披,最後又總擔憂我受凍,於是趁我睡著之後,給我裹上……”

他語氣裡有著長長的追憶,他在那樣的歲月裡歷經過最後一場兄友弟恭的和睦,然後親手埋葬了一個個兄長們。

徐頌寧記得他狀似無意地提起,說平反聖旨來的前一個月,他才埋葬了最後一位兄長,手指挖在泥地裡,混著血刨出深深的墳坑。

那年他十八歲。

她伸過手去,要握住他手撫慰,被他順著握住手腕,抱在懷裡。

他披風涼透了,身體卻是溫熱的,下頜靠在她肩頭,牽著她衣袖輕輕地道:“阿懷,我有一些想他們。”嗓音滯澀,被風吹得沙啞了,有什麼滾燙的順著她後頸流淌進她衣領,彷彿是一滴藏匿在夜色與擁抱裡的淚。

徐頌寧抬著手,一下一下地拍著他肩頭,想嗔怪的話盡數忘了,只剩下一點一點的心疼。

第五十三章

皇后的生辰在九月,六皇子的病也就拖到那天。

臨到她生辰前一天,他病情終於到了岌岌可危的時候,徐頌寧原本在屋裡練字,就聽見有人步履匆匆地踏過長廊,叩響了門:“侯爺?”

薛愈打散了發冠,正散著發在屏風後看書:“說。”

他語氣從容沉靜,並沒有避諱徐頌寧。

徐頌寧也放下手裡的筆,直起身子,一邊淨手,一邊看向門外映著的那道身影。

“回侯爺,六皇子身邊的人說,六皇子似乎是要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