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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2章 李銘逃跑

不過自古燕趙之地多豪傑,向來應該是個堂堂好男兒,不會太過猥瑣。

李銘抱著這般美好的想象,推開了寢舍(新世界)的大門。

“哦,什麼味道!”蕭逸也是世家子,立刻捂住口鼻蹙起眉來。

“好像……什麼東西臭掉了。”李銘也捏著鼻子,他實在沒勇氣去找到底是什麼臭掉了。

“這幽州學子是在寢舍裡醃鹹菜嗎?這可不符規矩,我得去找王叟……”

“掌議掌議,不要!”一聲慘叫之後,赤足的童山噔噔噔噔的從寢舍內間跑了出來。“不是我醃漬了鹹貨,實在是……”

李銘盯著他的腳丫子使勁看了幾眼,隨即喉嚨裡就癢了起來,直欲作嘔。

他從來沒見過人的指甲裡有這麼多黑泥!這位學兄是從來都不洗腳嗎?

難道說?!

李銘心裡升起了一個不好的念頭。

難道這臭味,來自於……

事關自己未來的生活,李銘說了聲“告罪了”,脫了鞋,捏著鼻子進了屋。

他腳下穿著布襪,但尚覺腳底黏黏糊糊,像是踩在什麼有粘性的東西上。李銘竭力不讓自己去想象這腳底踩的是什麼,開始在屋子裡看了起來。

由於是兩人一室,寢舍分為東西兩邊,兩邊靠牆擺放著簡單的架子床,右邊那個上面放了鋪蓋,所以李銘很快就知道左邊是自己可能要睡的床。

待他扭過頭往左定睛一看,嚇得差點跌坐下去。

只見左邊的床上放滿了褻褲和布襪。布襪東一隻西一隻,足尖顏色已成黑褐色,且散著陣陣可疑的味道,李銘有充分的理由相信房間裡醃貨臭掉的味道來自於這堆布襪。

那些褻褲更是可怕,不但顏色怪異,還有各種看不出是什麼東西的汙垢,李銘幾乎是看了一眼,就往門口逃跑了。

至於右邊鋪蓋中人形的黑色汙漬,以及屋子裡羅漢桌上丟著的各種骨頭,都已經挑戰到了李銘的極限。

天啊!這間“上七”簡直就和龍潭虎穴一般!

打死他也不住!

門口,蕭逸正在訓斥童山。

“我說你這是怎麼混過半月一次的大驗查的?屋子裡亂成這樣,還帶著這種味道,如何能靜下心來做學問?這間上七如此齷齪不堪,你為何能住的下?”

“掌議,那個,我從小鼻子不太好……”童山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味道很難聞嗎?我這個人容易出汗,又怕熱,大概是我身上的汗味吧?”

可憐這肖掌議只是拿下捂著口鼻的手訓了兩句,就已經被這屋子裡的異味燻的張不開嘴了。他原還想多教育兩句,可實在是沒有了勇氣,再加上李銘奔的極快的跑了出來,他終於如釋重負的指著屋子對童山再說上一句

“前人說,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你既然入了國子監,當為天下學子表率,這般表率,簡直有辱斯文!限你三天時間打掃好‘上七’,否則我將上報學官,趕你出寢舍!”

“是是是,我一定好好整理,好好打掃”那童山似是已經被人訓慣了,連臉色都不變的立刻接腔。

李銘仍然心有餘悸的站在屋子口,再也不肯邁進去半步了。

“李學弟你看,是不是等三天過後,童山打掃完了你再來……”

“不用不用,我覺得自己年紀尚小,住寢舍怕是適應不了,還是辛苦點住家裡,最多早上起的早點,正好可以在路上背書。”李銘嚇得連連擺手。“掌議辛苦了,您就當我沒提過此事吧!”

蕭逸充分理解李銘為何會嚇得小臉都變白了。這間寢舍便是打掃乾淨了,他也不敢住,何況這個從小錦衣玉食的小傢伙。

蕭逸今年十七,已經娶妻生子,平日並不在國子監居住。他在齊邵走後接替了他的掌議之位。其父乃是晉州大儒,其先祖更是老晉國公張允的授業恩師,當年沒有科舉之時,晉州蕭家幾乎就是世族們爭相將子弟送去學習的地方。

而後有了科舉,蕭家便安心做學問,不再參與地方舉薦學子的行為。

這蕭逸家中有個嫡親的弟弟,也和李銘一般大,性格也是類似,所以對他不免有些愛屋及烏。他見李銘初升入上舍,不但跑前跑後教他熟悉上舍的一切,更是親自帶他來後面的寢舍看看情形。

當然,這和李銘是信國公府的嫡孫也有關係,但蕭逸並非勢利之人,李銘自己足夠優秀,才是他這般熱情的根本原因。

“今日有李學弟在,我便只點到為止,三日後我帶學官來檢查,若還是這般,我說到做到。”蕭逸板著臉最後叮囑了這個比自己還年長的學子一句,又扭過臉來和李銘說道“我們走吧,還得去還王叟的鑰匙。”

李銘連忙點頭,趕緊到廊下穿鞋。待他抬起腳一看,原本潔白乾淨的襪底居然已經有些漆黑,頓時滿臉慶幸,還好自己機靈,先來看了看寢舍,若是什麼都不知道的住了進來……

李銘想到左邊那張床,忍不住結結實實的打了個哆嗦。

兩人漸漸走遠,那童山在廊下這才收起笑容,垮下了臉去。

半個月前才打掃過,又要打掃?!

真的很難聞嗎?

他站在屋子裡使勁嗅了嗅。

明明沒什麼味道啊。

李銘和蕭逸還了王叟鑰匙,兩人臉上都是心有餘悸的表情,李銘更是露出了“逃出生天”的神色來。

“敢問王叟,這童山在這裡住了幾年,這幾年都無舍友嗎?”

“住了有兩年多啦。一開始有一舍友,後來去後面的街上租房子住了。”王叟笑了笑,“他人雖邋遢了點,但卻是個好人。”

王叟在這裡待了快十年,自然知道每一個上舍學生的習性。這童山天生嗅覺不靈,加之又是北方的寒門出身,並不講究,邋遢的人神共憤。

偏他性子十分好,誰說都不生氣,每次要到大驗衛生之前,也會稍微收拾下寢舍,至少看的過去,平日裡幫人提水取飯也很熱情。

聽說他家境不好,家中還有不慈的後母,如果出了國子監,怕是要流落街頭的,所以這麼多年來,王叟對他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這也叫一點邋遢嗎?一室之不治,何以天下家國為?”李銘皺著眉頭搖了搖頭,“即使要當官,失儀也要被彈劾,就沒人教導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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