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為是登徒子,沒想到是剛才慌亂中撐杆救人的公子。
朱顏連忙起身行禮,“未知恩公尊姓大名?”
“你還是趕緊去追你家小姐吧。”
常服公子翩然離去,深藏功與名。
朱顏也不好多問,拔腿就跑。
她現在一身溼漉漉的,雖然是丫鬟,也不想叫人看光,吃大虧呢。
“小姐,真的不等朱顏嗎?春日裡的水寒氣逼人,她又捨身救小姐,若是夫人知道了恐怕會怪罪……”
流霞的話讓矛盾不已的傅雪一下就不高興了,霎時間決心不管朱顏的死活,“還不走,冷死了!”
朱顏看到馬車要走,一個箭步往上去,幾乎是連滾帶爬。
“哎喲,小姐,你怎麼不等等我?”
朱顏把頭上亂七八糟的髮釵扯下來,收好,才覺得腦袋輕盈了不少。
流霞見小姐繃著臉不說話,自作主張地拿出小姐的備用衣裙來,“還不趕緊換身衣服,若是著涼了,夫人又要怪罪。”
朱顏擺手,“不用……”
“給你就穿著吧,裝什麼裝?”傅雪不高興,這丫頭誠心讓她捱罵。
一旁的流霞的手都舉酸了,卻聽朱顏說要借她的衣服穿,“什麼?”
流霞不敢相信,她什麼時候懂得尊卑貴賤了?
“我說,借你的衣服一用,你把小姐的衣服放好。”
朱顏哆嗦著身子,耐著性子盯著她,流霞不得不將自己的衣裙借給她。
朱顏背過身換好衣服,這才暖和些許,舒適了許多。
傅雪見她頭上有傷,心裡過意不去,偏偏不想好好說話,怒問:“不曉得把傷口處理一下嗎?是不是又想害本小姐捱罵?”
流霞立刻體貼地為朱顏處理傷口,上藥,包紮,很是嫻熟。畢竟朱顏十幾年來就沒有幾天身上是完好的。
穿得再好,戴的金銀再多又有何用?有命享才行。饒是如此,流霞還是羨慕朱顏,不,應當說是嫉妒。
丫鬟的身子,小姐的命……
朱顏的娘是小姐的乳母,為小姐擋刀,死在山匪手下。
朱顏沒有爹,準確來說是不清楚爹是誰,她娘去世前總是咬牙切齒地說“死了”,明眼人都知道沒有死,就是不清楚是誰而已。
若非她的救命之恩,傅家只怕要趕走這個不知廉恥的女人。
流霞覺得,朱顏就是命好,死了的娘還能給她鋪路,錦衣玉食,旁人求也求不來。
朱顏落水後臉上的脂粉都洗得差不多了,再擦一擦,露出精巧白皙的小臉,哆哆嗦嗦,我見猶憐。
傅雪看不過去,讓人給她拿個冬日裡用的湯婆子暖手。
“小姐,你沒磕著碰著吧?”
朱顏一句話,惹得傅雪一記白眼,但流霞看得出來,小姐感動得很。
傅雪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否則朱顏怎能得到這麼多的金銀首飾。
她雖然都從頭上扯下來了,但是等沐浴更衣後,又會是滿頭朱釵的富貴模樣。
回到傅家,夫人聽流霞的彙報,立刻讓人伺候女兒和朱顏泡熱水澡,還讓人煮了紅糖薑茶,又是好一陣數落。
“都說別往河邊去,非不聽!”
傅雪還在熱水裡泡著,她孃親就忍不住來數落,說著說著又說到朱顏身上去了。
“那丫頭的娘因你沒的,你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