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也扒著門縫瞅,
他這句話有兩個意思,一是爺爺的下葬很順利,二是他及時趕到,沒有錯過曉鏡的婚禮,
但是曉鏡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父親,這一刻感覺他們兩個穿成這樣,多少還是對不起客人,
父親應該感知到了兒子的想法。
“我不進去。”
既然人都來了,到了當口,卻不進去,
多一個伴,多一份膽量,
曉鏡心裡想的是要往滑稽而生趣的方向去,
這樣的話,客人們興許能夠理解,繼而諒解,
一份可笑,十分歡樂,
大家好才是真的好,
父親怕自己忍不住,在上面難為情地笑場,所以才特地穿了一件荒唐的衣服來,為的是故意阻止自己上臺,
畢竟這程式,他不僅從來沒有參與過,甚至一輩子都沒有親自看見過,
迴避也好,可以減少不必要的麻煩,
一想起父親還要面對母親,之後還要解釋爺爺的事情,曉鏡就沒強迫他,由他去吧。
時辰到,
父親退回到一邊,壓低自己的漁夫帽,假裝自己是一個陌生人,
曉鏡面對著緩緩開啟的大門,不得不把胸膛挺起來一些,
萬眾矚目下,幾十米的紅地毯,是非常艱苦的旅程,
在整個過程中,你能從客人們的臉上讀到幾乎所有的內容,
有鄙視,
有疑惑,
有企盼,
當然也有豔羨,
不知道是誰告訴過曉鏡一個判斷的方法,當你不知道是對是錯時好時壞的時候,那就看看小朋友們的反應,
還好,小屁孩們都是一臉好奇,
好奇是治癒人世間的最後一束光,
但凡他們能夠接收到曉鏡投過去的目光,都會報以天真的笑容,以及竊竊私語。
新郎新娘彼此反串並不是什麼稀奇的事情,
多少婚禮已經上演過如此歡快的回憶,
當新娘新郎都可以放下身段的時候,反而容易給嘉賓們提供一個充分放鬆的機會,盡情娛樂,
人們在機械呆板規則下的拘束,恰恰需要這類無所羈絆的放任來挑撥。
曉鏡的眼睛都沒好意思往兩邊看,生怕打擾了自己的呼吸,
好不容易,終於走到了前方的舞臺,
新娘倒是沒什麼特別,嘴上的兩片小鬍子,還陡增幾分英氣,
曉鏡急忙在上面往下去找女方家的長輩,試圖從他們臉上讀出一點資訊來,
嚴肅而低沉。
還好,全場的節奏已經被司儀給拿捏住,
畢竟是臨時變卦的安排,他居然也能如此遊刃有餘,
職業,畢竟是職業的生計,
無論如何,曉鏡定要感謝他,完了記得多他兩個紅包。
慢慢掃過客人,幾乎所有人都在看著曉鏡,
看來無論什麼時候,‘新娘’都更加引人注意,
突然,一陣刺骨的寒意襲來,
像一臺鍘刀,隨時要拿曉鏡問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