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12

柯里點點頭,他的腦子裡一團糟。

他拜訪了治療師、教師,以及那天正巧輪到和一家人共進晚餐的三個“年輕小子”——他們的話互相吻合,而且都得到了核實。這些人可以排除掉,他們集體行動,沒人獨來獨往,都有充分的不在場證明。依據柯里的判斷,只有學院負責人馬弗裡克大夫暫時還沒有擺脫嫌疑。

“萊克,現在就讓他過來吧。”

年輕醫生健步走了進來,他穿著整潔,戴一副低架眼鏡,表情漠然,不動聲色。

馬弗裡克證實了他同事的證詞,對柯里的發現也大加贊同。學院的管理極其嚴格,不會有什麼漏洞。克里斯蒂安·古爾布蘭森的死和“年輕病員”無關,柯里被這裡的醫療氣氛所感染,差點也用起了這個詞。

“警督,他們不過是些病人而已。”馬弗裡克大夫笑著說。

這是種盛氣凌人的笑,作為一個普通人,柯里警督對這種笑非常反感。

他拿出警官的語氣,說:“馬弗裡克大夫,能描述一下你當晚的活動嗎?”

“當然可以。我照大致的時間粗略地記錄了一下。”

馬弗裡克大夫九點一刻和萊西先生、鮑姆加登大夫離開大廳去了鮑姆加登先生的房間,他們一直在那兒討論治療課程,直到貝萊弗小姐匆匆趕來,讓馬弗裡克大夫去大廳才分開。那時大約是九點半。他馬上去大廳,發現埃德加·勞森正處於精神崩潰邊緣。

柯里警督略微有些驚訝。

“馬弗裡克大夫,在你看來,那個年輕人的精神肯定有問題,對嗎?”

馬弗裡克大夫高傲地笑了笑。

“柯里警督,每個人的精神都有問題,你我也不例外。”

無稽之談,警督心想。不管馬弗裡克大夫覺得自己是什麼人,柯里很明白,自己絕不是什麼精神病患者。

“他能對自己的行為負責嗎?他知道自己在幹什麼嗎?”

“當然知道。”

“用槍對準塞羅科爾德先生就是蓄意謀殺了。”

“不,柯里警督。不是那樣的。”

“馬弗裡克大夫,牆上的兩個彈孔我都看見了,子彈肯定是擦著塞羅科爾德先生的頭過去的。”

“也許吧。但勞森無意殺害或傷害塞羅科爾德先生。他非常喜歡塞羅科爾德先生。”

“這樣表達喜愛未免太離奇了吧?”

馬弗裡克大夫又笑了。柯里警督發現他這回笑得十分勉強。

“警督,每個人做事都是有企圖的。忘掉哪個名字或哪張面孔是因為你想忘掉它,只是你沒意識到這一點。”

柯里警督對此表示懷疑。

“你的每次口誤都有其含義。埃德加·勞森當時離塞羅科爾德先生只有幾英尺遠,他本來可以輕而易舉地殺了他,卻沒有打中。為什麼沒打中呢?因為他有意不想打中,就這麼簡單。塞羅科爾德先生根本沒有危險——他自己也很清楚這一點。他十分理解埃德加這番舉動的含義——對世界的蔑視與憎惡。勞森兒時就被剝奪了生存最起碼的條件——安全感與愛。”

“我得見見這個年輕人。”

“當然可以。昨晚的發作起到了宣洩的作用,今天他的情況好多了。塞羅科爾德先生知道後一定會很高興。”

柯里警督瞪著他,但馬弗裡克大夫還像先前那樣嚴肅。

柯里嘆了口氣。

“你有砒霜嗎?”他問。

“怎麼會想到砒霜?”馬弗裡克大夫對這個問題感到十分意外,他明顯被打了個措手不及,“這個問題太奇怪了。這案子和砒霜有關嗎?”

“你只管回答就好。”

“沒有,我沒有任何種類的砒霜。”

“但你有其他藥吧?”

“當然了。鎮靜劑、巴比妥類藥物和嗎啡。這些藥都很普遍。”

“你為塞羅科爾德夫人看病嗎?”

“不。金布林市場的岡特大夫是這裡的家庭醫生。我也有醫學學位,但我只看精神病專科。”

“明白了。謝謝你,馬弗裡克大夫。”

馬弗裡克大夫出去時,柯里警督對萊克小聲說他非常討厭精神科醫生。

“去見見家裡的其他人吧,”警督說,“我想先見年輕的沃爾特·赫德。”

沃爾特·赫德的態度很小心。他警覺地打量著兩位警官,但態度十分配合。

“石門山莊的電線有許多破損處,整個供電系統都老化了。美國早就不用這樣的系統了。”

“古爾布蘭森先生肯定在電燈還是件新奇事物時就安裝了這套系統。”柯里警督微笑著對沃爾特說。

“我也這麼想!古老而封建的英國人,永遠趕不上時代。”

沃爾特接著回憶昨晚的情況。控制客廳裡大多數電燈的保險絲燒斷了,他去保險絲箱檢查,很快便修好了保險絲,又回到大廳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