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昭懵了。
怎麼, 怎麼就哭了?
剛才不還好好兒的嗎!
“你怎麼了?”她問。
月郤沒應聲。
唯有一雙通紅的眼睛,直愣愣地盯著她。眼淚無意識地往外流,微張的嘴唇似也在抖。
奚昭又問:“你到底怎麼了?”
月郤還是不說話, 倒是緋潛突然湊上前, 盯著他的臉看了半晌。
然後對奚昭說:“他哭了。”
奚昭:“……”
這她知道!
她就是在問他為什麼要哭啊!
而月郤的眼淚流得更多, 跟被什麼打懵了似的, 僵立不動。
很快, 那瞧著是身量頗高的少年郎君,竟跟小孩兒一樣, 開始抽噎起來, 一聲一聲地往外哽。
攥著弓箭的手, 乃至脖頸都繃出了青筋。
“你……你……”他咬著牙, 幾乎泣不成聲。
沒一小會兒的工夫, 便連耳尖都哭紅了, 像是剔透紅玉一般。
不是。
怎麼還哭得更兇了?
緋潛繞著他打起轉, 轉了那麼兩圈後, 停在奚昭身邊。
他問:“你是不是點著他哭穴了?”
奚昭:“有這種穴?”
“我瞎說的。”緋潛道,“但打得疼的穴位,都勉強能算吧。”
……
奚昭:“我碰都沒碰他。”
又見月郤已抬起手臂胡亂擦淚, 她便伸出手,想要拉住他的胳膊。
照他這麼擦下去, 估計得把眼睛擦破。
但月郤看見,忽往後退了步。
方才他還像丟了魂般, 眨眼便已回過神, 何話也不說, 轉身就大步往外走。
沒走出幾步,他又轉回來, 把弓放在桌上。
“送你的弓,箭還沒鑄完,下回再來送你。”拋下這幾字後,他也不盼著回應,徑直離開了明泊院。
奚昭望著他遠去的身影,又垂眸看向那把弓。
那弓做得精巧,不知是什麼木打成的,還有股清淺淡香。
弓身上印著淺淺淚痕,應是方才他哭時不小心沾著的。
……
所以他到底在哭什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