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知熟門熟路地回到白色空間裡，難得無頭男不在，她無聊得開始逗弄空間裡的花花草草。

平時回來都是無頭男在侍弄花草，難得他今天不在，周知蹲下身去，這個看看那個薅薅，底下的花草都有靈性，縱有不滿，也因種種全都忍了下去，沒有反抗。

就是......

周知左看右看，總覺得這些個花花草草有些蔫蔫的，沒什麼精神，可是她身體一分未動，指尖突然傳來刺痛。

她一怔，反而抓住了他們的莖葉，面色不善，像是生來的本能令她如此。

“周知。”

平淡無波的聲音從後傳來，這才讓周知鬆開他們的莖葉。

一隻蒼白的手伸到她的面前來，周知順著往上看，還是那一團迷濛不清的白霧。

“長官。”

很稀奇的稱呼，但是周知幾乎是本能地這樣喊了出來，連她自己也覺得怪異。

她不安地捻了捻適才被刺傷的指尖，有些不自在。

對於她的稱呼，他沒多說一句話，卻上前半步，握住她冒血的一根手指頭，在周知尚恍惚的時候，那個細微的傷口便飛癒合了。

周知覺得驚奇，但一言不。

但能察覺到他冰冷的視線從那些花草收回來了。

他深吸一口氣，自然鬆開了她的手：“別亂摸。”

像是警告，不近人情。

周知忍不住在私下想，可是他連是不是人她都不知道，又怎麼會管人情呢。

周知唇角有了一個奇怪的弧度。

無頭男聲音繃得很緊，不知道出於什麼目的，但還是又說：“他們都是些沒什麼頭腦的蠢生靈，不長眼的。”

後面的草木張牙舞爪地胡亂扭動，似乎把這當成了什麼極有威迫力的行為。

周知抬頭，看不見他的臉，但總無端看見了他的表情。

他在緊張，眉頭不自然地緊蹙著，薄唇似乎也蒼白地緊抿著。

周知覺得自己瘋了。

她分明看不見他的任何五官。

周知仰起臉，揚起一個標準微笑：“謝謝長官關心。”

然後，眼睜睜看著他臉上的那團霧......變成了緋紅色。

周知啞口無言。

等他說完這次的任務完成後的晉升後，周知再次踏向了新的任務之旅。

無頭男握緊了拳頭，又一次望著她的背影離他遠去。

他垂下頭去，有些站不住了。

“對了！”

無頭男聞聲，望向女孩的背影，只見她回頭，揚起一抹笑——

“你看起來好像很不舒服，好好休息哦——”

無頭男艱澀地回答：“好。”

但女孩早已離開，白色的空間又只剩他一人。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的身後多出了一個人，緩緩向他走近。

“路商，你還要等到什麼時候？”

路商沒有回頭，只是沉默。

他臉上那團迷霧散去，露出他原本的面目，立體深刻的面容蒼白又冷峻，近乎不近人情，更嚴重些，看上去像行屍走肉般蒼白。

“我總該等的，我總能等到的，她分明已經一次次選擇我了。”

他說得慢，語氣卻堅定。

身後的青年搖搖頭，並不認為這是一個好理由：“路商，你這樣太冒險了。”

“不冒險，我怎麼留住她。”

路商並不覺得這有什麼，原本也就是這樣的。

只有她選擇了他，他才能活。

“瘋子。”

路商沒有接話，等青年離開後，他也閉上了眼睛。

他不是瘋子。

他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