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愛你。”
靳茫最後的理智本就是一根細絲,此話一出,直接熔了。
“夜茫”得意:“她愛我,她愛的是我。”
“白茫”:城牆塌了,家被燒了,人被偷了。
直 接 破 大 防 。
“她不是……她不是……她騙人!”
“怎麼,廢物?她沒和你說過嗎?”夜茫也是小人得志,一副正宮架勢,有後臺有底氣,可謂咄咄逼人。
“不會的……她怎麼會愛人呢?她怎麼會愛人呢?”
喜歡和愛是不一樣的,她喜歡上誰,那都是人之常情,可是為什麼要說愛呢?
為什麼要說愛呢?
靳茫緩慢閉上眼,眉心皺得厲害,眼角處閃著細微的光,似乎有些溼潤。
在乾柴上放烈火的周知等的就是這一刻。
糾結嗎?痛苦嗎?
為什麼還要隱忍呢?
周知踮起腳,閉上眼睛,佯裝看不見,自然去地索取一個愛人的吻。
靳茫睜開眼,黑色長睫下的眸子深沉不可測,可只需仔細去看,又格外清晰的是,黑沉沉的眸子裡,只映著她的模樣。
“……為什麼要說……愛呢?”
他聲音壓得很沉,顯得過分冷靜,可只有周知能感受到,他的手有多抖,在她的面板上左右顫動。
下一秒,吻如暴雨傾盆般來臨,且只降臨在她的唇瓣上。
周知遲疑,所以現在,她應該要……
“不要往後躲……我知道的,你只會躲我……”靳茫的手在她腰上一緊,阻擋了她所有的動作。
連抵在他胸膛的手掌也被控制住。
周知仔細琢磨:好像,她還能做得更過分些,比如……
抵抗得更激烈些?
唇齒廝磨間,她斷斷續續的冰冷話語就在耳邊響起:“你不是他……”
“對啊,我不是他,你總能認出他,你的眼睛多厲害啊……多厲害啊……可是你為什麼看不見我呢?不能看見我的愛呢?”
周知忽然不再動彈。
倒不是因為他的話,只是她的臉上,好像落了他冰冷的眼淚。
不知道為什麼,這種感覺很奇妙,人類濃烈的感情宣洩時,只有說的話是響亮的,可這不能代表最真實的感情,話誰都會說,謊話也可以從任何人的嘴裡說出來,語言很有說服力,但尚不能說服她。
可是眼淚不一樣,他的眼淚澄澈,從人最容易流露情感的眼睛裡流淌出來,眼淚不是一下子能流淌出來的,它是一點又一點的情感積累,一點一點蓄成飽滿的淚珠子,只有有了重量,才能往外流淌,才能把羞於啟齒的愛顯露。
而他的淚珠,幾乎只在開口那一瞬間便湧出來,不知多麼洶湧,而無論他多麼想阻攔,還是無法阻止眼淚的落下。
而現在,他那冰冷的眼淚落在她的臉上,就連線起一道不可明說的橋樑。
含蓄的愛意,被人揭開,而他竭力遮掩的,似乎最終還是隻能裸露在她的打量中,任她俯視估價,哪怕貶低嘲諷,他也只能抱緊自己,龜縮成一團,祈求她能多給他幾分體面。
她……是不是太過分了?
周知的腦子裡忽然出這樣一個疑問。
她……應該沒有對不起他吧?
靳茫失控之後索性破罐子破摔,趴在她的肩上繼續哭,周知很不道德地又走神了。
……總覺得這個場景很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