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森沒吭聲幾個魔王倒是還有話說的。一直沒開腔的麥爾薩不知在忙些什麼，此時才堪堪開口，聲線倒是豪爽粗獷的：

“打起來也是正好那勞什子天衍宗兩個九階也敢那般猖狂。”

他還記著上次捱打的仇呢。雖然那些人並未將他如何但麥爾薩總覺著丟了臉面咽不下這口氣的。

“厲森，與你合作也可。我吸食憤怒情緒，到時可得讓我出個名。”

聽麥爾薩這話似乎已有了主意。厲森被叫到顯然想到麥爾薩想要什麼，他壓下眼底情緒，掛上熱情的笑容來：“互利互惠嘛，又有什麼不行？”

“芬格爾我可沒怎麼對你使計謀吧？你雖是懶惰此時置身之外以後想再融入進來可不太容易。陳卿珏先前種種是我不對但這次合作我絕無別的心思。你若還記恨我……那些個礦產，若有你看得上的，我命人皆運輸贈予你就是。”

“可不敢收您的禮。”陳卿珏語氣冷淡不軟不硬地回絕了。厲森這狗東西提到礦產，不就是在點她派人殺了厲森礦脈領主嗎？呵，他後來還不是派人襲擊熔岩洞挑明瞭說陳卿珏也不會有半分理虧的“倒是您想吃熔岩果實與我直說就是，何必偷偷摸摸派人自個兒來取呢？”

“這不是怕麻煩了妹妹嘛。”什麼好哥哥都叫上了，再稱陳卿珏一聲妹妹厲森也不覺得有多丟人。

陳卿珏冷嗤一聲，她餘光瞥見幾個魔王都未出聲，似乎都在旁觀，稍作思忖，到底還是開口道：“我在大陸的身份不好與你們合作，不過天衍宗那幫老東西遲早犯到我頭上來，倒是便有了對他們出手的理由。”

厲森聽了這話，便不再多說什麼，只看向芬格爾。

“可別看我，我是最沒出息的那個。現在都還在往外逃著呢，這次行動我個人不參與，不過倒能從深淵裡為你們提供些兵馬。”芬格爾見推脫不能，便笑著開口道。大陸方面他是絕沒有摻和的意思，這據點建立辛苦，不是能這般揮霍的。與這個一比，將聖地裡那些骷髏炮灰頂上，雖然也令他肉痛，但時間一長損失也是能補上的。

兩個不樂意出力的魔王都妥協了，厲森心頭稍松。瞧麥爾薩那摩拳擦掌的模樣，顯然是想幹一票大的，不過他們倒還沒想好從哪裡開始。

“不如就將帝國皇城血洗了吧，那兒離我通道也近。”麥爾薩忽然道，“那幫老東西雖不值得針對，但那什麼聯盟可得擊潰了。天衍宗……有機會血洗了也不錯。”

這傢伙語氣隨意，說得輕鬆，內容卻血腥得很。麥爾薩殺心極重，哪怕知道留著那幫苟活在世上還妄想成神的老東西們對其他魔王有好處，但那幫傢伙之前對他出手，這仇他還是記在心裡的。即使此時表面上揭過去了，若有機會，他出手也一定果決。

反正到時候就算其他魔王有意見，他也能用殺紅了眼意識不清推脫。更何況此時合作也只是因為利益驅使罷了。

“帝國的底蘊深厚，即使血洗皇城，那通道也落不到我們手頭。”也不知道人族到底有多少老傢伙藏著。厲森皺著眉頭想，至於其他族……獸人族那邊有些玄乎，雖說圖騰的信仰之力被他利用過，但那“獸神”他還是有些許忌憚，故而一直沒敢往深處伸手。至於精靈族更不必提，沒看陸閒封通道就在精靈族，卻也按捺著沒怎麼衝擊過嗎？讓第一魔王都嚥下氣選擇蟄伏，精靈族顯然也不是試探的好選擇。

“矮人族？矮人族離精靈族極近，不過精靈族近來決心隱居，只要我們動作迅速，他們也反應不來。”矮人族地方不錯，那幫矮人還會鍛造，到時也可多留幾個活口，煉化成亡靈法師也不錯，再不濟煉化成傀儡？

“龍族也可，龍島與世隔絕，即使受襲，訊息一時半會也傳不出去。”

至於巨人族……自神山消失，不少人目光都匯聚在巨人族那邊，倒是不好搞大事。畢竟他們此刻並不是全力出手。

芬格爾沉默著，心想這兩個地方你們是都不瞭解才覺得容易攻打吧？龍島居然也算上了？那些龍族雖繁衍困難，但龍族一旦成年，戰鬥力可是很可觀的！就算是不大會戰鬥的龍族，身體素質也是一等一的強。至於矮人族……你確定其他族不會光速馳援？這一族在貿易上可是和其他族關係最密切的，說是大陸最強後勤也不為過。

他一個剛降臨不久的魔王都能知道的東西，厲森沒道理不知道吧。算了，不管打誰，他只會出一些亡靈炮灰罷了，反正都要犧牲那麼多，他可不想在這種事上費腦子。“你們隨意探討，我先忙著遷徙了。”說著芬格爾退出群聊。

“想要打誰只管說，沒空去猜你丟擲來的幌子。”陳卿珏冷聲道，她倒也想退出，卻又想知道這幫魔王最後的動向。雖說她不能太張揚地傳遞訊息，但如果是與她交好的種族，提醒一二還是能的。

厲森沉默著，“第一魔王如何看？”

“來我領地。”

“我與黎威泰自有交流的法子，至於麥爾薩，隨你如何行事，只在暴動當時配合我等就行。陳卿珏大陸身份不宜暴露，暫且按捺不動，若真有人找你的事，再狠狠出手不遲。至於芬格爾……”陸閒封微微低眉，從黑霧裡看不太清楚，他手中似在轉動著什麼珠子，只微抿唇嗤笑，“炮灰而已，哪裡派得上大用？地獄之門扔帝國境內吧，製造亂子引開注意也就是了。”

“叫芬格爾稍微出點血，添些深淵獸去，作踏平城鎮架勢。”

陳卿珏面上表情不變，心底卻嘆了口氣。這叫曲微塵知道了，不知該如何生氣。於魔王而言只是做個幌子，他們也不心疼亡靈聖地出來的那些骷髏炮灰，可如果帝國那些強者沒被這變故吸引去，一城居民恐怕……

具體行動顯然是聽不到了，陳卿珏沒表現出來，主動道：“既然你們有了計劃，那我就也先退出了。到時如果用得上我，再聯絡吧。”她表現得十分冷淡，結束通話通訊的動作也利落極了。

陳卿珏的黑霧消失，厲森眼神微微閃動，不等他開口，麥爾薩到是出了聲：“倒沒想到她沒什麼波動。矮人族、龍族甚至帝國皇室，與她都有合作才對。”

“也不過是互相利用罷了。”厲森嗤笑一聲，自以為將陳卿珏看得透徹，“大家都是魔王，與大陸生靈的合作……說不定還沒我們之間來得穩固。”

“她殺貝西波，可能用到了帝國皇室的力量。”黎威泰聲音依舊尖細，他低聲道，“貝西波部署大多在皇城，如果與皇室沒有關係，可無法將貝西波契約的亡靈法師清理得那麼幹淨。——除非貝西波蠢到瀕死還不傳送逃回大陸。”

“嘖，難怪她無甚興趣。”恐怕是引起了些注意，打定主意想避避風頭，將這一陣子避過去。不過皇室那邊也不知是怎麼想的，居然還真忍下了？就將烏維諾讓給了陳卿珏？——恐怕是近來事情發生太多，顧及不來的緣故。

誰想得到近來神山出世，一個個老傢伙也不知從哪個旮沓裡蹦了出來呢？這哪裡還有安分日子。

陸閒封聽他們閒談，並不出聲，只默默轉動手中骨珠，若有所思。

……

會議結束，陳卿珏臉色有些不大好。雖然知道那幾個魔王接下來要搞大事，可想要提醒也不知從何談起。再則，皇室、矮人族、龍族……都是她如今明面上有交好、貿易往來的物件，這提議真只是巧合？

就那隨意開地獄之門引起注意一事，也確實夠隨意的，想預防也不知如何防起。帝國境內那麼大，誰知道是哪裡。

曲微塵湊上前拉住她的手，輕輕握住：“此事急也沒處急的，只能靜觀其變。這事，你不要參與。”

幾個魔王聯合起來的行動，陳卿珏自然不可能與那些魔王一同，但她也不能抵禦魔王的進攻吧？陳卿珏身份的尷尬與艱難在這時便體現出來。或許，置身事外才是如今最保險的做法。

“那你呢？”陳卿珏瞥她一眼，不需要曲微塵說什麼，都能猜到曲微塵的想法和說辭。“你雖是亡靈法師，但沒有契約也沒深淵氣息。又有一身好武藝，如今還是八階武師，在外行走完全沒問題。不遇上魔王或那些老怪物，也輪不到你使用雷刑劍這種手段——是嗎？”

“……”這一連串的，還真是曲微塵準備說的。陳卿珏提前說了出來，倒讓曲微塵怪不好意思的，她撓了撓頭，靦腆道，“你都知道啦，幹嘛還問我呢？”

“如果真如那些魔王所說，是有大動作，我是怎麼都不能作壁上觀的。”曲微塵說，“他們在大陸實力受到限制，我混在其中並不出眾，大不了再扮作男裝，暴露不了的。”

曲微塵現在……可實在需要技能點。那【依附傳送】技能，她是真的想要！

她主意已定，也知道陳卿珏雖然不樂意，卻不會阻止她。曲微塵沒在這時候與陳卿珏較真，只放軟了聲音哄道：“他們都還在計劃呢，也不知道成不成。我們先回烏維諾吧？可別在這時為還沒發生的事情與我置氣啦。”

陳卿珏只幽幽盯著她，眼神複雜。到底是嘆了口氣，被曲微塵晃著手臂連心也一併晃動了，“先回烏維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