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行動未嘗沒有引你出手的意圖。]

“但我出手，總比陳卿珏出手風險小。”曲微塵以意念回覆九號，那些傢伙在意的是雷刑劍而她不只有雷刑劍這一種手段。“你也知道我的技能點情況我不會放過這次機會。”

或者說那些能抓住的機會曲微塵就沒主動放棄過。

陳卿珏這身份啊……嘖。不過如果不是她這一層身份，曲微塵也不可能提前知道那些魔王的動向了。

富貴險中求，縱觀曲微塵一路走來什麼時候又輕鬆過呢？

那些魔王要搞事雖允許陳卿珏不參與其中，但如果天衍宗找陳卿珏麻煩，陳卿珏也是必須做些什麼了。對上一隱居宗門……到時也未必容易了。

“那些魔王有懷疑你嗎？”曲微塵忽然問，或許不是懷疑只是試探？又或是並不明顯的針對。不管如何說哪怕之前陳卿珏實力最弱勢力最弱在她殺了貝西波之後也在那些魔王心裡留下了不小的印記。這次會議雖然沒明顯表露出什麼但在曲微塵看來卻是誤打誤撞地讓她們陷入兩難之境。

陽謀……也得硬接著。

“若是真懷疑我了，此刻深淵裡，大軍早將我領地團團圍住了。”陳卿珏無奈道。魔王中出了個叛徒？那哪裡還會叫上她搞什麼試探那幫傢伙恐怕會第一時間聯合在一起把她殺死。至於她死後利益如何分配……那也是等她死了之後那幫魔王再分配的矛盾了。

“這倒也是。”這才是那些魔王的風格嘛。

沒在這個話題上談論多久，曲微塵與陳卿珏專心趕路。

曲微塵在趕路途中突然想到，或許……那些魔王也不算在試探陳卿珏畢竟如今的陳卿珏啊似乎與哪方都有點合作關係？如今還前往精靈族達成了合作雖說那幫魔王還不知結果如何也沒問陳卿珏，但站在曲微塵的視角來看，這整片大陸……陳卿珏與各族都能說上兩句話？

唯一聯絡不大的就是獸人族了，不過曲微塵覺得這是因為獸人族種族太多太雜，再加上之前厲森還在那設了不少據點，沒什麼合作也正常。她當然沒想到，陳卿珏在她不知道的地方還悄悄成了不少獸人部落的“繁衍與生育之神”呢。

“你跟龍族的關係很好嗎？”

“龍族不像精靈族關係簡單，那兒也是有派系的。我只不過跟兩三個龍族長老關係不錯。”陳卿珏說，“得益於我的天賦，再加上一些特色礦產寶石。”龍族嘛，總是喜歡亮晶晶又稀少的寶物的。這一族在顏控上倒是與精靈族相似，陳卿珏在他們那兒也有初始好感。她魅魔的能力倒不好直接用，容易被發現，不過潛移默化稍微影響一些是沒問題的。

“我與大部分種族的合作、貿易與交好，都抵不上這一次與精靈族締結的契約深。”那些合作是脆弱的，帶有欺騙與偽裝的。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要不是精靈族那位神明的態度實在友好，在看穿她後態度也沒任何變化，曲微塵也不會冒險帶陳卿珏過去的。

陳卿珏對如今這尷尬且僵持的局面感到不甘不滿，可這對她而言微妙的平衡卻也不好打破。她受到束縛的同時，也處於一種壓抑的安全狀態。——要是她足夠強大就好了。

再一次的，陳卿珏對自己現有實力感到不滿。趕路歇息的深夜，她看向身側熟睡的曲微塵，咬牙下定決心。

她無法阻止曲微塵冒險，這一次她再度身不由己，不能為曲微塵保駕護航。老實說，陳卿珏受夠了這種隱忍，可卻不得不繼續忍耐下去。貝西波的天賦很好用，就是深淵沒有那麼多中立無歸屬的亡靈給他吞噬，貝西波只清理了他領地附近的深淵獸，這算是剋制了的。如今這天賦落在了她的手上……

陳卿珏決定等曲微塵離開，她會徹底瘋狂一次。也算是替那些魔王“清理”了周圍不聽話的頑固亡靈吧。

她垂下眸子，又思索起獸人族圖騰力量的吞噬可能。

徐徐圖之……她不太等得起了。融合速度加快，第二魔王也即將降臨，一樁樁一件件事，哪一件不是在逼迫著她呢？

深夜寂靜，只有蟲鳴聲不斷。陳卿珏保持著側躺的姿勢不變，睜眼就能瞧見曲微塵睡顏，她並未有什麼動作，哪怕再悵然也憋在心底。只是這漫漫長夜下，周圍的黑暗給她帶去另一種壓抑來：還有多久，天才會亮？

以她的身份、種族、實力，她能堅持到天亮時分嗎？

……

晝夜疾行，她們終於趕至烏維諾。令曲微塵鬆了口氣的是，在此期間那幫魔王還沒有行動，她還有喘息的時間。畢竟最壞的打算就是她趕路趕到一半就得與陳卿珏分開，趕至戰鬥爆發地點。

如今烏維諾的氣氛並不壓抑緊張，曲微塵與陳卿珏急匆匆回來，檢獄聖殿還做了不少菜品為她們接風洗塵。倒是法明娜她們察覺到有些不對，但陳卿珏未說，她們也不會貿然詢問，只心中惴惴。

“不必擔心我，我心中有分寸。如非生死存亡，我絕不暴露任何不該暴露的能力。”回到烏維諾，免不得在與陳卿珏談起如果真爆發大戰時的應對，曲微塵與陳卿珏坐在院中樹下，執起她的手說得認真且誠懇。

“我並非……非要冒險、非要犯陷的人，只是並沒有太多時間留給我慢慢成長。如今這局勢，你我都清楚，如果坐以待斃，結果也不會好到哪去。”

“我在意你，心中記掛你，也知道你的為難。我只是覺得，如果我足夠強——你看，明明我有這樣強大的天賦與可能，甚至還得到了那兩位神明的認可。如果沒有漫長的時間給我足夠的歷練與磨鍊，那麼我就只能自己抓住每一次機會了。如果我足夠強，或者說我真能在浮餘大陸成為深淵降臨後的第一位神明——哪怕沒有神位，只是有比擬神明的實力，等到那時候，即使你暴露了，我也能護你周全，讓那些人能夠了解到你的不同。”等到那時候，那些個魔王算什麼？那些老古董又算什麼呢？恐怕只有虛空之外的魔神才值得警惕了吧。

陳卿珏安靜的注視著曲微塵的眼睛，一直到曲微塵說完這些，她微微垂眸，視線落在兩人相交的手上。曲微塵指節微微用力，卻沒抓疼了她，更多的表現出在意與關切來。“你這樣，倒是讓我覺得自己白活了那麼久，無能極了。”

“你認真起來的時日也就這麼點兒。”曲微塵比了個渺小的手勢，寬慰道，“你要是無能，那那些籌謀多年的魔王能算什麼東西？”

“倒要叫你安慰了。”陳卿珏略有悵然，但到底沒將這口氣明面嘆出。她無言片刻，最終也只是微微用力握了握曲微塵的手，呢喃道，“是我不好。”

曲微塵站起來抱了抱她。兩人在院中樹下坐了好一會兒，一直到夜色深了，才一道進了屋子歇息。

等第二日在人前時，陳卿珏又是那位氣勢十足的殿主了。

……

在檢獄聖殿的這幾天裡，曲微塵怕陳卿珏多想，並沒將心中的不安表露出來。那些魔王一日沒有行動，她就多有一日的壓抑，總有像風暴來臨前那令人喘不上氣的憋悶感。

武師一道，曲微塵如今也只是八階罷了。就算依靠多番手段她能戰九階，卻是需要些“氣運”的。

當地獄之門在帝國境內邊緣城鎮降臨，引起一大片恐慌與高手趕赴處理時，曲微塵反而還鬆了一口氣。明明這不是能放鬆的時節，但當令她不安、焦急的事件降臨時，她反而平靜了下來，能坦然面對即將到來的大戰了。

那地獄之門還有深淵巨獸出戰，聲勢浩大，哪怕帝國反應及時也仍有不少損傷。但曲微塵知道，這只是吸引人們目光的引子罷了——

獸人族！

幾乎是獸人族通道暴動的剎那，當那些魔王齊力從通道殺到大陸，深淵氣息震盪而出的瞬間，陳卿珏便知道了他們最後決議的攻伐物件——獸人族。

獸人境內部落繁多，各個部落之間有交好也有交惡，關係複雜。通道更是由多個部落聯合鎮守！那通道連線厲森領地，如果厲森願意讓陸閒封與黎威泰進入領地之內……自通道內仗著深淵地形悍然出手直接殺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襲殺鎮守通道的獸人高手，佔據通道——完全不是問題。

“陳卿珏！”

陳卿珏沒有猶豫，儘管她多有擔憂，但在這關鍵時刻卻是不能多囑咐什麼的。她帶著曲微塵自獸鳴山通道來到深淵，而後直接在深淵召開傳送陣法——在獸人族，她確有部署。也顧不得將她成那什麼神明的事暴露給曲微塵了，她將獸人境內詳細地圖塞入曲微塵手中：“要平安。”

“放心。”曲微塵握緊了地圖，黑霧升騰而起，很快將她籠罩。傳送很快，當她再睜眼時，已然來到獸人境內邊緣一部落之中。傳送後她略有茫然恍惚，腳下踉蹌一瞬，扶住桌角站起，就看到桌面上供奉的無面神明，她看著女形神明多少也透露著陳卿珏的氣息，不過她並未深究這些，只定了定神，將地圖攤開，令九號快速掃描記下。

接下來，便是趕路了！

厲森、陸閒封、黎威泰從通道內出手，陸閒封與黎威泰此時還不能降臨大陸，便只是從內部殺死那些鎮守之人，將厲森送出。麥爾薩大開地獄之門，率領亡靈大軍自大陸降臨，與厲森匯合。觀他們此番手段，顯然是想將這通道掌控在手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