獸人領地內地獄之門降臨通道控制被奪，損失慘重。可即使這樣，帝國強者乃至那些隱居的老傢伙也沒有派人去幫忙的意思。其他族更是如此大多呈觀望態度。

不過這也跟那些部落沒有向外求援的意思有關。

通道附近的獸人部落將族中老弱、孕婦緊急保護著往外護送一發召集令令所有部落能參戰的強者趕赴支援。曲微塵直接消耗“氣”來趕路一路上倒是碰上不少部落往外護送的隊伍，那些護送族中老弱孕婦離開交戰區的獸人勇士在完成任務後也會以最快時間趕赴戰場，披甲作戰。

隔著老遠曲微塵都能感覺到那邊大戰的動靜。白天時還好不太明顯，等入了夜，曲微塵甚至能隱約瞧見遠方天邊偶爾閃爍起的圖騰光影——當然，也有可能是錯覺。

厲森與麥爾薩這兩魔王可以說是憋了一肚子氣勢要將獸人族這處通道拿下他們也做好了長期作戰的準備。亡靈聖地的損失不計他們料定其他族的人不會在第一時間支援別族只要有足夠的犧牲與交戰他們降臨大□□無忌憚擴散深淵黑霧加速雙方世界融合。等到第二魔王能降臨的瞬間，就算人族、其他族的強者支援過來，也不是沒有一戰之力了。

神劍出世刺激的不止是那些老古董們。如果不是這些變故，這幾個魔王怎麼可能會短暫的聯合起來？

攻佔的通道連線厲森領地，明面上看其他魔王幫助厲森佔領通道對厲森有利。但站在厲森的立場上這些魔王的相助，相當於讓他的領地完全不設防，其他魔王的軍隊、領主都大搖大擺肆意地闖了進來，在深淵那邊的通道附近駐紮。別看陸閒封他們此時什麼反應都沒有，但以他們的實力，就那麼在厲森領地裡晃悠一下，厲森便幾乎什麼秘密、部署都暴露了。

曲微塵不知道的是，當戰鬥打響之際，陸閒封聯絡上了陳卿珏，給了她厲森領地的座標，麻煩她犧牲些亡靈法師，想辦法在這幾天裡頻繁地在帝國境內召開地獄之門。

“對你而言，只不過是些傀儡罷了。放心，只需要你想辦法召開地獄之門，吸引一下注意。”

“親愛的妹妹，並非我針對你，芬格爾也會做同樣的事。”

不僅僅是吸引注意，也是給那些想觀望些時間的人一個藉口：各地地獄之門大開，大家都自身難保，自然難以支援獸人了。

——“吾名麥爾薩！深淵魔王，收割你們性命之人。”

——“一切戰亂，一切殺戮，皆由吾起！”

不知道麥爾薩是用了什麼深淵魔法，又或是其他的什麼能力。他說的這兩句話包括他本人形象的投影放大無數倍出現在天空之中，由黑霧展現出來。

曲微塵此刻也忍不住抬頭望天，就看到黑霧中那魁梧至極的魔王單手捏起一個獸人的頭顱，那位獸人甚至還在掙扎。在下一秒，呈現頭顱的那塊黑霧朝四周濺開、消散。許多小塊黑霧灑落——屍身被他丟垃圾似的隨意扔下，而後便是發瘋似的癲狂大笑。

一切結束，空中的黑霧散去。

*復仇的慾望。源於心底的暴躁、憎恨、憤怒等，導致情緒失控而產生強烈的復仇慾望，即為暴怒。

大陸千千萬萬的生靈，如果有人想要復仇卻只知道深淵、魔王這些模糊的意向而不知道具體的物件時，當這宣告似的黑霧出現後，所有的情緒便都有了匯聚的物件。

真是，曲微塵咬牙切齒，卻不得不承認，這一步做得實在是妙極了。

戰鬥、鮮血、憤怒、仇恨！麥爾薩覺得自己從未如此舒暢過，他張狂且近瘋癲地大笑，通道內源源不斷有各色亡靈湧出。最弱小的骷髏兵如海一般朝獸人部落湧去，亡靈騎士與邪靈混雜其中，這是最原始的消耗，也是這些魔王最不在意的消耗。當他們衝出通道合理斬殺一位九階三位八階後，便沒有再強勢出手，只一邊恢復一邊觀望局勢，等獸人部落有強者想要出手時再上前襲擊了。

以最普遍最尋常的亡靈屍骨，鋪就一條通向各個獸人部落的白骨道。

四位魔王麾下最為強大、最為得力的領主們此刻也全都從通道來到大陸。不過厲森與麥爾薩並未讓他們出手，而是令他們暫時在通道附近隱藏起來。厲森與麥爾薩這兩位魔王直接踩著一地骨碎率領亡靈大軍悍然突襲朱雀部落。

淒厲的泣血啼鳴幾乎在剎那響徹大陸，一場無邊無際的焚天之火幾乎將整個朱雀部落籠罩！然而厲森與麥爾薩根本不管被燒得灰都不剩的炮灰大軍，激得那族長使用這等圖騰力量後便迅速撤離，甚至連趕來的白虎部落、玄龜部落都沒能留下他們。

“你們在畏懼什麼？為什麼不全力出手？面對深淵的魔王，竟這般畏畏縮縮，眼看著他們派一些無用的亡靈踐踏我們的領土嗎！”一言不合就開大招的朱雀族長顯然是個急性子，焚天之火將骷髏海幾乎斷流，他雙目赤紅，十分憤怒。

“亡靈數量太多，那兩魔王速度極快。亡靈海無窮無盡，在發現他們往你這邊來時，我們已是全力趕赴了。”白虎族長為了趕路甚至是半獸形態，他皺著眉頭解釋，忍不住多看了朱雀族長兩眼，又道，“冷靜些！你被影響到了！”

他們都是鎮守通道的部落，自然也與麥爾薩、厲森交過手，厲森那古怪的能力令他們差點迷失自己，另一位九階就是那樣隕落的。而那麥爾薩的古怪……則會使人失去理智，失去判斷，暴躁易怒。

“這樣不行。”玄龜族長深吸口氣，被動防禦顯然不行，通道被奪，怎麼也得想辦法再奪回來。召集九階一鼓作氣？獸人族部落太多太雜，也不知能否匯聚起。好在部落老弱孕婦都在第一時間被護送出去，也算是唯一的好訊息了。

“先退。”他說，“放任一段距離，連夜搭建新的防禦工事。通道附近失守，再留在部落附近只會越來越被動。我們得將力量集中起來。”不能……再被這些亡靈消耗了。

哪怕那最弱的骷髏他們一拳就能打死，可到底還是需要打出一拳的。而這密密麻麻的骷髏海彷彿無窮無盡，其中還不全是那骷髏雜兵！再這樣被動下去，他們可不知道深淵兵力如何，可這骷髏海要是能源源不斷持續三天，族人累都會被累死！他們出手當然可以清理得乾脆一點，可他們如果分散開，那兩個魔王很容易突襲，在那古怪的能力下，也不必擔心落單如何了，只看他們想先殺哪個罷了。

“這等關頭，就別指望別族了。所有達到八階、九階的戰力全都拿出來。只有團結一心，才能共渡難關。”

……

曲微塵趕赴通道附近時，還遇到不少獸人族計程車兵。她是扮作男裝的，但看起來遠沒有獸人男子強壯，再加上她是人族，所以有不少勸她那邊危險，還是不要去冒險得好。曲微塵全都以自己是流浪劍客，拜深淵所賜，如今孑然一身無牽無掛為由，說自己只想為獸人族抵禦深淵出一份力，自然也是不害怕什麼危險的。再將八階武師的威勢一放，那些勸說便都變為感激，甚至還有士兵與曲微塵一道同行，借了她魔獸坐騎趕路。

等她趕到時，也聽聞大陸各地地獄之門頻開的訊息。雖然這訊息沒從會議裡知道，但不需要多想也知道這些為的是什麼。好在獸人族反應極快也並未將期望放在別族增援上，他們在第二天果斷地將通道附近那些部落棄置，盡全力護著大部分族人後撤，在離通道一段距離的地方先建起了一道道簡易的防禦工事，而後再加固、最佳化。

玄龜一族頂在防禦工事的最前方，在最開始建設時，那兩個魔王還試圖襲擊，不過這些部落強者全都聚集了起來，包括一些年老的強者也紛紛出手，燃燒自身最後一分餘熱，厲森與麥爾薩沒討到便宜，悻悻退走。

令獸人部落首領們感到不解的是，自他們放棄部落領地之後，那兩個魔王卻沒再向外擴張。雖然每日還是會派一些骷髏兵圍城騷擾一下他們，但這些根本構不成任何威脅。

“他們在打什麼主意？還有什麼陰謀？”

對此，厲森只想笑：計劃比想象中更順利。他們此時需要的，也只是佔據這一處通道罷了。

他們在等融合進度，等第二魔王降臨，獸人族在等什麼？等別族來援的救兵嗎？

僅是第三日，當那開玩笑似的骷髏兵圍了一波防禦城牆又被輕鬆清理完畢時，那些族長臉色卻沒有好上半分。——連亡靈騎士和邪靈都瞧不見的攻勢，更像在過家家。

“不能這樣，雖然不知深淵那狗東西在籌謀什麼，總不能如他們所願！這通道，必須再奪回來。”白虎族長沉聲道，他看向朱雀族長，上次受影響被提醒過後，這位族長如今倒是冷靜了些，但此刻聽他這樣一說，紅色的頭髮與羽毛彷彿都要冒起火來：

“早該跟他們拼了！我獸人族那麼多部落，每個部落出一個九階，一人一口唾沫都要淹死那幫亡靈！”

“……冷靜，不可貿然出擊。”深淵、深淵……這片大陸啊。神山、隱世宗派、帝國……往年通道暴動，卻也沒如此嚴重過，這深淵魔王們如今都聯合了。

一樁樁一件件，彷彿被無形繩子串著拉扯著，全都趕到一起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