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啞女 第9節

鄭衣息斂下眸子,不讓裡頭的情緒洩出來分毫。

於嬤嬤又坐了一會兒,遙見外間夜色寂寂,才說道:“老婆子該回去了。”

鄭衣息欲親自將於嬤嬤送回榮禧堂,於嬤嬤卻死死攔住他的手,只說:“息哥兒好不容易掙下了這些前程,別再惹出什麼事端來。”

話畢。

鄭衣息眸子一黯,只得讓雙喜和小莊提著琉璃燈盞,將於嬤嬤送回榮禧堂。

於嬤嬤走後的半個時辰裡,鄭衣息都好似陷在了無邊無垠的情緒之中。

煙兒卻只是坐在藤椅裡無聲無息地打量著鄭衣息清濯的身影。

她說不清心間漾起的怪異感受。

眼前之人分明是擁有了一切的天之驕子,錦衣玉食、權勢地位,他統統都握在了手心。

可他此刻的神色為何會如此哀傷怮痛,凝著天上那輪圓月,漆眸裡卻懷著深深的思念。

像極了她思念自己的孃親一般。

書房寂靜了許久,直到送人歸來的雙喜隔著窗問了一聲:“爺,奴才已給伺候於嬤嬤的那兩個丫鬟塞了銀子,命她們好生照顧嬤嬤。”

鄭衣息不過“嗯”了一聲,方才眸底的脆弱不翼而飛,他斂回了思緒,又成了那個薄冷無情的鄭國公世子爺。

一炷香的工夫,鄭衣息提筆寫下了兩個大字,擱下狼毫後走到了煙兒面前,問:“可識得?”

煙兒一愣,誠實地搖了搖頭。

鄭衣息此刻似是心緒頗佳,輕啟薄唇念道:“這上面的兩個字是煙柔。”

煙柔?

她明明是叫煙兒。

煙兒眨著杏眸,疑惑不解地望向鄭衣息。

鄭衣息也不打算向她解釋,只說:“以後若有官場的人在,你便叫煙柔。”

煙兒點點頭。

鄭衣息今日耐心甚好,非但是給煙兒取了個名字,還提筆寫了“大”、“小”、“中”這三個大字。

“你不識字,便慢慢開始學起。”

鄭衣息將煙兒從藤椅裡拉起了身,他此刻興致勃勃,也不管煙兒的雙膝是否刺痛無比,便將她拉到了翹頭案前。

問道:“可都握過筆?”

煙兒被一道大力強扯著走了幾步路,膝蓋處刺痛不已,臉色霎時慘白無比。

如今立在這翹頭案前也是種難以言喻的折磨。

可她既是不能出聲討饒,又違抗不了鄭衣息的蠻力,便只能乖順地立在他身側。

搖了搖頭已示回應。

鄭衣息見她搖頭,便欺身將她籠在了身下,握著她軟若無骨的柔荑,彼此勾纏著握住了那狼毫。

“挺胸,順氣,右手握筆。”

煙兒不敢挪動,卻覺上首那人的氣息太過灼熱,燙的她耳根止不住地發紅,身子更是躬作一團,一動也不敢動。

“握筆握的好,別人便會以為你是出身侯府的大家閨秀。”鄭衣息一時心潮翻湧,又對煙兒這個啞巴並不設防,便脫口而出道。

煙兒倒是沒有聽出什麼端倪來,只覺雙膝那兒傳來了一陣陣磨人的痛感,令她顧不上那股籠著她溫熱的氣息。

半晌後,鄭衣息才鬆開了對煙兒的桎梏,擱下手裡的狼毫,眼角的餘光瞥到了自己腰間的荷包。

他臉上溢著的喜色立時落了下來,整個人又彷彿隱在了無邊的暗色之中。

良久,他才輕笑一聲說:“世上緣何會有這樣的道理?生你養你的人不能喚她親孃,卻要認個殺母仇人做母親。”

煙兒頓時身子一凜,她並非愚鈍之人,也從下人們的風言風語之中聽過鄭衣息的出身。

這話的意思再明顯不過。

“罷了,我與你這奴婢多說這些做什麼。”鄭衣息自嘲一聲道。

第8章 不悅

這一日過後。

但凡是鄭衣息宿在澄園的日子,他總會將煙兒喚來書房,教她寫幾個大字,再教她握筆。

整個鄭國公府裡會識字的丫鬟不過鳳毛麟角,如今卻要再添上一個不會說話的煙兒,惹得不少人在背後亂嚼舌根。

尤其是冰月與霜降。

誰不知大太太身邊的白芍正是因識字識得多了,才越過了不少伶俐的家生子,成了明輝堂的一等大丫鬟。

論在主子跟前的體面,可比大房的那兩個庶女要討巧的多。

冰月和霜降起先還戰戰兢兢地惶恐,生怕煙兒成了鄭衣息的通房丫鬟後會使法子磋磨她們。

可等了幾日,既是沒等來煙兒的刁難,還在廊下覷見她立在庭院裡罰站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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