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惟把水遞給他, 就去洗手間刷牙了,沒辦法,喉嚨異物頂上來讓她總是覺得難受。
出來時看見水杯被放在桌子上, 沒有喝,而他已經脫掉了西裝, 正在找地方放置。
除了物業的,他是第一個進她家的男性, 他這個人和屋子的整體格調很不搭,覃惟看著也挺怪異, 像外來物種入侵。
她走過去,故意問:“怎麼了?”
周珏拎著外套給她示意。
“哦。”她笑了一下,走到玄關旁邊, 那兒有個木飾面, 貼著一些便利貼和記事本什麼的。
她伸手摸到一個地方,然後平滑的木板便翹出一個掛鉤出來,有點兒可愛,還很多用。
他將衣服掛了上去,指著那個照片牆問她:“哪一位是葉曉航?”
“啊?”覃惟呆了一下, 她走過去,半條腿跪在沙發上指給他看。
他順著她手指點的看, 心想自己猜的沒有錯,人總是把自己喜歡的人或者事物掛在嘴角,這個女生他視線一落就看見了,就她和覃惟拍了好幾張嘴唇碰嘴唇的照片。
算不上接吻, 是一種十分緊密親暱的關係, 他不理解。
“她沒有來陪你?”
覃惟碰了碰鼻子,“她去年出國上學了。”
“……”他們分開很久, 他對她唯一瞭解的事情也變成了滯後資訊,周珏不欲再問,“洗手間在哪,我洗個手。”
“這邊。”覃惟有點尷尬,只能沉默地看著他的背,脫掉外套,還有襯衣和馬甲,他的身材很挺拔,有長期自律練出來的完美肌肉群,尤其是腰那兒勁瘦有力,腿也長。
“你還記得?”
“你跟我提過兩次。”
“好吧。”
覃惟站在原地,揉了揉自己的耳朵,即使她現在有膽量把他請到自己家裡來,也有那麼一兩次沒忍住對他犯倔脾氣,但在工作中依然會對他產生恐懼。
以前她總是忍不住去抱他,有點害怕他會甩開她,他一次都沒有,總是會輕輕拍拍她的腦袋。
現在,他的身材再好,她失去了使用他身體的權利;同理,他也是。
他們現在只有工作的關係,他是老闆。
周珏出來時手指洗得很紅,表情又是很嚴肅,但這個時候外賣到了,覃惟點開門禁,開了門,站在門口等。
不一會兒電梯上來,她拿到後關上門,把吃的來擺在桌子上,她挺愛吃高糖和高脂肪的東西,但是現在統統都不能吃,連湯也沒了。
也不算可惜,她甚至連飯都不想吃了。悻悻地坐了下來,看見他拉開椅子,在她旁邊坐下來,而不是對面。
桌子不大,也不高,覃惟的腿碰到他的西褲,料子掃過腿面涼涼的,她趕緊把腿往裡收。
周珏用乾淨的筷子夾了碗麵遞到她面前,她像逃避吃飯的小孩子的表情。他的身體裡有一個程式,機械地提醒她:“你應該按時吃飯。”
“哦。”覃惟的屁股往前挪了挪,手上動作還是沒有。
“Vivi?”他喊了她一聲。
“?”
“你只會哦?”
“哦。”
他把眼鏡摘下來,放到一邊,對她說:“你聽話。”
覃惟在看見他毫無遮掩的眼神後,趕緊低下了頭,清湯麵的味道其實也不錯,還很好消化,量不多,她扶著碗全都吃完了,又吃了幾口蝦仁滑蛋,還有魚肚上的肉,她的胃口漸漸開啟了。
正要拿著空碗再多吃一點,手腕就被摁了下去:“可以了。”
他的指尖壓著她的手腕,力道不大,但十分強勢,覃惟眼神疑惑又不滿,她第一次飯吃到一半被叫停。
“不要吃太飽,你下午再吃點蘇打餅乾。”
“你在管我嗎?”
他於是鬆開了她,“提醒。為了身體著想,儘量克服一些困難?”
“會浪費。”她找了個藉口。
“這不算問題。”他說。
行吧,覃惟於是放下了碗筷。她並不排斥在細節上被約束,不涉及原則,反倒有些安全感。她撐著腦袋等在一邊在,周珏也很快吃完了飯,餐盒收起來,碗筷拿到廚房裡。
這種事情他平日裡壓根兒不會浪費時間去做,但現在不是平時。他把袖子捲到小臂,開啟了水龍頭。
覃惟去漱了口,回來他還沒有把碗洗完,她站在廚房門口看著他的後背,覺得很溫馨。
思考片刻,從冰箱拿出一盒藍莓過去,站在他旁邊。
周珏看一眼。
覃惟解釋:“給你吃的。”
其實不用招待的,畢竟沒哪個客人會來主人家裡洗碗,而且他馬上就得走了,時間實在不多。
覃惟一直站在他身邊,看著他洗碗,水流飛濺到身上,她往後躲,他的襯衣袖子浸溼了點,變得透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