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吵闹到他的,不是虫鸣,是心跳。
山月不自觉地莞尔抿唇,手贴在侧脸,半侧躺着。
烛火就在幔帐外摇曳。
薛枭目光落在山月的左肩,声音很低:“还疼吗?”
山月颔:“疼。”
“我想说你该”
但又舍不得。
“往后别这样了。谁都是人身肉长的,谁比谁金贵?凭什么一命换一命?”薛枭也侧躺着,宽大的身影恰好将山月罩在其中:“我原本想在庭院种一亩草,名唤‘一年蓬’,我请苏妈妈买了,却迟迟未种下。”
山月蜷缩在令人安心的暗影之中,神色晦暗不明:“为何不种?”
“今年长势好看,明年就枯萎,我好好一亩地,明年看什么呢?”薛枭神情很淡,话语中的缱绻却很浓。
山月安静下来,眼睫刷上刷下,眼下扇形的阴影微微颤,隔了许久才轻声道:“那就不种吧。”
薛枭点头:“那就不种。”
又问山月:“那咱们种什么?”
再问山月:“种石榴吧?石榴花好看,果子也好吃。”
薛枭声音也很低。
像两个藏在角落说悄悄话的人。
说着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话,不叫旁人听见。
山月唇角高高勾起:“我们为什么要这样说话?”
薛枭眼眸暗暗的,却暗藏着灼烧的力量。
他侧脸贴着染上皂角香的枕头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但这样的感觉很好。
在幔帐之中的狭小空间里只有两个人,就像这世上也只有他们两个人了。
床榻很大。
山月睡在外侧,薛枭在里侧,两个人一人搭了一床薄纱的被褥,相对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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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枭陡然用手臂撑起身形,探身向山月去。
男人温热的呼吸猛地变近。
灼热的眼眸亦好似在一瞬间逼近。
山月已经平静下来的胸腔,又“砰砰砰”地响起来。
他要他要亲吻她吗?
山月紧紧抿住唇,手不自觉地握成拳,不自觉地轻轻咽下一口唾沫。
薛枭的面颊从她耳边一擦而过,伸长手径直拿起山月身侧的蒲扇。
很热。
他敛眸,却见山月素来清冷平淡的面容上不知何时涌上了两团轻微的酡红。
薛枭恍然大悟之后,展眉笑开。
山月身形一僵,拳头松开,掩饰不住地恼怒转过身去,板正又僵硬地躺好:“睡觉!睡觉!太晚了太晚了!”
薛枭压低的声音,像拉长的琴弦,透露出难得的松弛:“如今我丁忧在家,实乃闲人一个,便是夜里睁眼,白日眠觉,谁又能奈我何?”
讲明底气,大有与山月拉扯一整晚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