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亮靜靜的跟在歐天歌身後，明明走的很慢，可還是感覺很快就到了家門口。

曹亮指了指門鎖。

歐天歌的手指剛要碰到門，卻突然轉過身，她撲進曹亮懷裡，緊緊的抱住他。

曹亮那一刻雖然不知生了什麼，但還是下意識的伸手把人接住，他很快明白過來，歐天歌是在捨不得自己離開。

她的身體微微顫抖，手卻用了大力氣，曹亮被她抓得肉疼，可一點都不想推開她。

歐天歌沉浸在他的心跳聲中，僅剩不多的理智也在安慰自己：一回，就允許她這樣放肆一回就好。

“天歌……唔……嗯……”

曹亮剛開口，歐天歌就湊了上去，她冰涼的唇瓣印在他的唇上，然後又飛快分開。

這淺嘗輒止的滋味哪裡能滿足的了一直隱忍的曹亮，他摘下眼鏡，另一隻手壓在歐天歌的鎖骨之上，把她推到牆上，急迫的吻了回去，他嚐盡了她口中的每一處，久久不肯罷休。

“去我公寓。”

曹亮含糊的說。

歐天歌喘息愈困難，她只能稍微側過頭拒絕說：“不，不行。”

曹亮的額頭頂著她的額頭，喘著粗氣，說：“歐天歌，你真的太磨人了。”

“我……要回家了。”

“別動，再讓我抱你待一會兒，我現在根本走不了。”

歐天歌一陣臉紅，她這才感覺到了曹亮的異樣。

這天晚上，沒能入睡的除了歐天歌和曹亮，還有兩個人，分別是曹亮的老婆和趙天翼。

曹亮的老婆知道他今晚科室聚餐，早早就準備好了葛花解酒湯，可直到十一點半，人都沒回來，她給曹亮打過電話，一直沒人接，又打給曹亮的研究生，才知道，聚餐早就結束了。

她坐在客廳裡，腦海裡浮現的全是曹亮和另一個女人在床上耳鬢廝磨的場景，回想過往，即便是因為手術不能按時回家，曹亮也會讓護士幫忙轉告，而今晚，他大概早就把自己這個老婆忘在腦後了。

萬誠那邊，趙天翼獨自坐在漆黑的辦公室裡，月光映出的依舊是那張毫無波瀾的臉，只不過今天晚上看起來似乎還帶有一絲悲傷。

幾個小時之前，他正準備下班，接到一通電話後，就突然像被釘在椅子上了一樣，再沒能挪動過。

曹亮是天亮了之後才回的家，他的解釋是前一天晚上喝多了，怕回家晚了影響家人休息，所以就在醫院附近的公寓裡住了一宿。

對於他的解釋，曹亮的老婆沒表現出任何質疑，這點倒是有些出曹亮的預判，不過，誰會給自己找麻煩呢？於是夜不歸宿這事，也就這麼過去了。

飛法國那天，曹亮的老婆說臨時有事，不能去送他了，於是曹亮只能一個人拖著行李箱去了機場。

過安檢時，曹亮轉身的一瞬，看到了兩個熟悉的身形在很遠的地方。

是他的老婆和兒子，她來的目的大概只是想看看自己不在，會不會有別的什麼人來送自己的丈夫吧。

曹亮一時有點心疼那個從未出過錯的女人，他拿出手機，了訊息給她。

“我登機了，到了以後再給你打電話，照顧好自己和兒子。”

“嗯，你也要注意安全，我們等你回家。”

飛機上，曹亮插著耳機，看著窗外的雲海，不由得感慨，自從坐上科主任的位置，整日不是在做手術就是在查房，閒暇時還有看不完的書，像現在這樣放空的機會真的不多，可心裡有事的人，哪能真的說放空就放空。

隨性和底線二選一，他到底應該守住哪個，放棄哪個？平日裡見慣了生老病死，總會比普通人更加明白人生短暫如一夢的道理，畢竟衝動總要好過於後悔。

可若真做了什麼吧，名聲壞了不說，心裡也覺得彆扭，不是覺得對不起這個，就是覺得對不起那個。

老話怎麼說的來著？既想當婊子，又想立牌坊。話聽起來的確是糙了些，但細琢磨琢磨，何嘗不是人在某些特殊環境裡的一種心願呢？

歐天歌幾乎每天都會給錢軒資訊，但從沒收到過回信，她能理解錢軒想與世隔絕的心情，可奇怪的是就連給李睿的資訊，也如同沉進大海般，沒有迴音。

轉眼月餘，又到了中元節。

為了避開趙天翼，歐天歌特意起了個早，她穿了一套黑色的連衣裙，這衣服去年穿還很合身，可前段時間瘦的太厲害，以至於現在都撐不起來了，可她只有這一件深色衣服，如今也只能湊合穿著，她手捧兩束菊花，去到趙家墓園。

“媽，好久沒來看您了，前段時間差點跟那個人出國，可想了又想，我不能做讓您丟臉的事啊，所以，我現在跟那個人只是偶爾通通電話，講的都是生活上的雞毛蒜皮。

還有張嫂，她看我不出去工作可著急了，總擔心我會和社會脫軌或者復抑鬱症，其實她不知道，我早就好了，一定是你在保佑我，對吧？

我最近過的還不錯，就是陰天下雨或者站久了，腿還是會痛，護士算是幹不成了，不過我正在準備開一家花店，所以現在每天都在學習，很充實，也很有趣，等我的店開業了，一定給您扎一大束鮮花送過來。至於姻緣，我總是沒遇到合適的，不過沒關係，您慢慢給我選，我不著急……”

歐天歌靠著歐琪的墓碑，感覺像是靠在媽媽身上一樣踏實，不知不覺講了好多的話。

這時，趙天翼和李睿也拿著花走了過來，他倆一進園就看到了歐天歌，趙天翼拽住李睿，說：“別打擾她跟媽媽說話，咱們等等再過去。”

不知何時，李睿的黑中生出很多白，眉心多了道川字紋，過去那張少年感十足的臉竟毫無蹤跡可尋。

“她會不會現？”

趙天翼手指微微縮緊，嘆了口氣說：“原本就是瞞不了多久的事。”

李睿看著歐天歌的方向。

“帶她回家吧，聽張嫂說她其實挺想你的，時不時還會翻著看過去的相簿呢。”

“她想的是她哥，不是我。”

“矯情。”

“不用你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