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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著三日後嫻妃晉貴妃的冊封禮,沐華殿內已全然鋪設一新。

雲琪逗了會兒即將滿月的外甥,小皇子柔軟白嫩,眉眼間能尋到姐姐的影子,想來長大定是位俊朗皇子。不多會兒小皇子睡著,奶孃抱了下去。

姐姐瞧著她,笑問道:“前幾日祖母,母親還有小妹都來了,你卻沒來,母親說你身子不舒服,今天姐姐特地召你來看看,你身子可都好了?”

料想前幾日母親她們進宮時自己正在被禁足,生病一事應是母親的藉口。雲琪淡淡一笑,回道:“原本也沒什麼大事,早都好了。姐姐放心。”

姐姐拉過她的手,輕聲問道:“可是因為與世子的婚事?你心裡若有不順意的,可以講出來讓姐姐聽聽。”

姐姐竟洞察到自己的心事,令她頗有些吃驚,她抬眼看著姐姐,或許在爾虞我詐的深宮呆久了,姐姐的美麗的眼睛裡暗藏著疲憊,她想起去年中秋那夜的情景,想起姐姐同江允墨的那段過往,對姐姐的心疼又如潮水般湧出,她盡力剋制住將要泛出的眼淚,模糊道:“不瞞姐姐,確實一時有些不太好接受,不過也沒什麼,姐姐不必擔心我。”

姐姐微笑著看她:“那日我聽說後也很覺得吃驚,確然有些倉促,可那位世子我常聽皇上及宮人們提起,都是贊他的,的確是位人才。況聽說,皇上原本早就要賞他,還允說要什麼賞賜都由他自己提,可他卻只求了你,可見對你確實上心。”姐姐輕嘆一聲,放低聲音道:“我這些年不在家,常常掛念你與小妹,擔心你會如姐姐一樣……可眼下你若嫁給世子總要好些,姐姐無論升到什麼妃位,其實都還是皇上的妾侍,何況古往今來,又聽說過有哪個女子能得為君者一世盛寵的。你與世子大婚,卻是他明媒正娶的正妻,他以後若讓你受委屈,會有姐姐與父親替你撐著,你大可放心……”

“姐姐……”雲琪的眼淚終於還是沒能撐住,隨著姐姐這一番話落了下來。

不論如何她與朱子琰的事,都不能告訴姐姐,她不能再讓多一個人為她擔心,況且那還是同樣錯失過真愛,如今卻為家族興盛擔著重任,以後還要隱忍一生的姐姐。她雖然很想向人傾訴這一段時日來心內的苦悶,但好在她一向理智,始終沒有告知姐姐。

久未見面的姐妹倆閒話許久,不知不覺間已過了兩個半時辰,眼看午膳將至,最近皇上甚是體貼嫻妃,每日議完政事後都會特意趕來沐華殿陪她一起用膳,雲琪怕再待下去遇見皇上反而麻煩,便向姐姐告退,姐姐體貼她喜清淨的性子,也允了她。

誰料冤家路窄,剛從沐華殿出來沒多久,正碰上沿路徐行的皇上一行,皇上身邊那個錦衣華服英姿華髮正一路陪同議事的,正是她近來最不想見的世子周恆。

站定向他二人行過禮,皇上笑吟吟的問道:“今日聽你姐姐說要召你進宮敘話,怎麼這麼快就聊完了?不留下一起用午膳嗎?”

雲琪恭謹道:“早上就來了,一直在敘話,怕打擾姐姐休息,就出來了。”

皇上嗯了聲點頭道:“既然如此就不強留了。”轉頭向周恆道:“事議完了你不是正要走,送送雲琪吧,順道商量下婚事,算來也沒幾日了。”

周恆俯身恭順:“是。”



☆、安得雙全

待皇上一行走遠,他二人也緩緩向宮門外走去。儘管心內一千一萬個不願意,無奈皇上剛才下了口諭,她還是遵聖旨伴著世子走一路。

雲琪一路默默無語,倒是世子率先開口,周恆柔聲道:“前幾日去府上拜會時並未見到小姐,聽聞小姐身體抱恙,不知眼下是否可大好了?”

雲琪冷淡回道:“都已大好,請世子放心。”

察覺出她話語裡的冷淡,周恆止住步,鄭重向她道:“小姐是否因賜婚一事還有些心結?此事我沒能與你提前打招呼確實是有失妥當,我向你道歉。可,這有別於其他家族的聯姻,我對你,確實真心,確實是愛慕你的品□□娶你為妻。”他踱步至她面前,認真的輕聲道:“令尊與令堂鶼鰈情深,為京城中人人稱讚的夫妻典範,想必小姐常年耳濡目染,深受影響。雲琪,你放心,我可以向你承諾,你我成婚後,我定會以韓大人為榜樣,絕不會娶其他妾室,一生只你一位妻子。”

憑心而論,這一番話情真意切,若是尋常女子必然為之動容,可無奈雲琪心中已深深的藏著一個人,這一番表白只是徒增她的無奈罷了。

雲琪深嘆一口氣,既然世子表明心跡,她也不怕將心事如實告知:“世子這又是何苦,您是人中之龍,天下間好女子多得是,愛慕您的也不記其數,我只不過是一個平常庸俗之人,勞您這樣掛念實在惶恐。”她頓了頓,輕聲道:“其實我對世子沒有心結,只是因為心內已存了一個人,便不能再有他人的位置了。世子您還是……”

“雲琪,”剩餘的話還未出口,被周恆的一聲呼喚打斷了,他凝視了她片刻,卻沒有接這一番話,轉開話題道:“我近來聽聞一件舊事,與當日江南碧隱山莊的朱少俠有關,不知小姐可有興趣一聽?”

聽見他提到朱子琰,雲琪恍然抬頭。

在雲琪的注視下,周恆緩緩開口:“十九年前,當今聖上還是太子時,令尊是當時的東宮輔臣,時值朝中查出一件貪腐重案,令尊正是主審官員之一,在他主導下,幕後黑手浮出水面,也正是當時朝中一名要員,名叫朱牧良。因犯下重案他自知不能活命,便在獄中自裁以謝罪,令人唏噓的是,隔天他的妻子也自殺殉情了,後來案件便以主犯畏罪自裁為由結案。他的幼子後來流落至江湖,時隔近二十年,現在正是小姐熟知的那位碧隱山莊莊主朱子琰。”

見雲琪一臉難以置信的驚訝表情,他慢慢道:“可能這番話有些複雜,我替小姐理理,簡而言之,朱子琰是當年朝中大案主犯遺子,他的雙親皆因此案而死,而當時主審官員正是您的父親韓肅大人。不過聽說有個隱情,那個案子真正的主犯其實是周炬,朱子琰的父親只是被拉來頂罪的,想來其實這些幕後隱情,韓肅大人應該最清楚不過。所以,若說朱子琰後來接近你不是別有居心,恐怕不會有人相信的……”

“你怎麼會知道這些,你胡說!”話沒說完已被雲琪顫抖的悽聲打斷。

周恆冷笑一聲:“我從不胡說。我想知道的事一定能知道,江湖之事,江湖之人,遠比你想象的要複雜得多。歸根結底一心一意待你的人,最適合你的人,在這世上就只有我。”

雲琪盯著他,冷冷道:“你今日同我說這些是什麼意思?”

周恆凝視著她,沉聲道:“你我成婚之後,你就是我的妻子,對於他的救命之恩,我自會奉上重禮報答,但若他還執意糾纏於你,恐怕就要休怪我不客氣了。天下雖大,無論他是再高明的劍客,本世子想尋的人總能尋到,想解決的麻煩也總有辦法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