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35頁

她笑得釋懷:“多謝夫人。”又從懷中掏出一封信,道:“我與他雖此生無緣,畢竟相識一場,感念他救我多次,還有些話想對他說。我知道夫人一定能見到他,不管何時,等夫人見到他後,替我轉交一下吧,雲琪此生,銘記夫人大恩。”

謝過後起身離去。



☆、冷玉鋒芒

關中,秦南鎮。

地處秦南山腳下的這個小鎮雖不大,卻得益於秦南山上臨鶴觀的鼎盛香火而常年熱鬧。臨鶴觀是關中乃至全國都有名的道觀,傳說曾有得道高人曾在此羽化成仙,當時曾有數百隻仙鶴飛臨,引仙人昇天而去,臨鶴觀因此得名。幾百年間香火鼎盛,乃眾多信客心中問道的聖地。

而臨鶴觀也是武林中鼎鼎大名的秦南派的所在地。秦南派弟子,雖為修身的出家道人,平日裡除過悟法參道,還有一門極其重要的功課就是習武。眾弟子皆以能參透秦南派的鎮派絕學封極劍法為終生追求。

封極劍法由秦南派始祖兀元真人創出,傳說此劍法共分五段,能習得三段者可傲視武林;能習四段者,已是登峰造級;若能參透全五段,實能稱得起後無來者,可睥睨天下。近年來習此劍法最為高深者,只有已故的前掌門徐廣群道長,傳聞他已參透四段,當時是名副其實的秦南一派鎮山高人,可惜天不假年,徐掌門才至天命之年便駕鶴西去,引得江湖一片唏噓。

傳聞二十年前,正值盛年的徐掌門曾與另一位高人顧嵩硯有過一戰,彼時因是匆忙之下交手,顧大俠雖略勝,兩人卻覺得並不能酣暢淋漓,便約定二十年後待各自參透各自門派的心法,心無雜念之時再來一較高下。可還未到約定之期,徐掌門已昇天而去,而顧嵩硯也歸隱多年,江湖中已再難尋其蹤跡。天下皆以為二十年之約會就此作廢,但聽說徐掌門座下最得意的弟子,即秦南派現任掌門汪適潯決定代師赴約,已於去年就向江湖各處撒下戰帖,而出人意料的顧嵩硯一方也已接下戰帖,不過為公平起見,顧大俠一方派出應戰的亦是其座下的一名得意弟子。

在三月十五日雙方約定日期之前十天,已有江湖中的各路人馬陸續來到秦南鎮,預備觀戰。因此原本藉著臨鶴觀每年的四月開啟觀門才迎來客流高峰的秦南小鎮,今年的三月初時便早早迎來了頗為熱鬧的人流。這一方面歸功於秦南派早早向四處撒下的戰帖,另一方面乃是因為聽聞歸隱多年的一代宗師顧嵩硯前輩也會親臨觀戰,以告慰徐廣群掌門的在天之靈,眾多武林新貴們紛至沓來,亦是想親眼見見這位曾叱吒風雲的高人,一睹他的風采。

臨戰前三天,秦南鎮的一家客棧內,久未露面的朱子琰見到了剛剛落腳的大哥謝良。

兄弟二人坐定,大哥將他上下打量了一番,點頭道:“不錯,看你心態恢復至此,我就放心了。”

他微微一笑,問道:“還以為大哥不會來的,一路可好?”

大哥端起杯茶,道:“還好,一路悠悠行來,半欣賞風景倒也不錯,本想叫你大嫂一同前來,她掛念著孩子們的功課,也放不下幾個病人,就作罷了。我此次,一是為了藉此機會探望一下顧老爺子;二來,也是看看你,你的武功我雖然一向放心,但畢竟一個月前你離京時才剛大醉了一場,出來前我與你大嫂還是有些擔心的。”

他略斂眉,默了片刻低頭道:“既然事情已成定局,無可挽回,錯過就是錯過了。想來,如此也許是對她最好的,畢竟她從小就是在京城深宅大院裡長大,要她跟我離開那裡,還需時常擔著風險,對她未必算是好事,安穩的日子也許才適合她。”

大哥拍拍他的肩膀:“大丈夫拿得起放得下,你能如此想,我便可安心了,今天看來當年岳父大人沒說錯,你這小子,有根硬骨頭,果真是條好漢,以後總能遇到合適的。”

他淡然一笑,沒有再言語,手中握著茶杯,深邃的眼睛卻像是在放空。

三月十五,暖陽,和風。

秦南山頂。

等待了二十年的風雲之約即將在腳下的這方平臺上實現。平臺是臨鶴觀的一處廣場,因秦南山是關中最高的一座山,此廣場處於山頂,居高臨下,將四下風景盡覽無餘,是臨鶴觀素來祭天地的聖地。

今日廣場四周坐滿了前來觀戰的人們,秦南派的諸位輩分高的道長也已蒞臨。申時將到,論劍即將開始,眾人皆已坐定,只見一位氣質卓然,看上去五十來歲的中年人緩步而來,泰然的向看臺的一處空位走去。

秦南派中一位年近花甲仙風道骨的道長見到來人,定睛看了片刻,忙起身道:“原來是顧兄大駕,多年不見,顧兄一向可好啊?”

中年人忙抬手回禮道:“有勞道長掛念,老朽這些年還算穩當,道長近年來可安好?”

道長邊伸手讓座,邊道:“還好,還好,請顧兄入座。”

眾人這才知曉,這位來者竟是已歸隱多年的武林一代宗師顧嵩硯。一時間感嘆四起,都道顧嵩硯是位年近古稀的老前輩,但今日一見,竟要比一般的同齡人年輕十幾歲,難怪是位高人,今日可真是令眾人開了眼界。

立在場中的朱子琰見到師父蒞臨,忙上前跪拜,師父抬手免他禮,待他站定打量他一番後道:“今日看著狀態還可以,想來已做好準備了?”

他低頭回道:“徒兒半月前已到此地,不敢辜負師父囑託。”

其實確如他所言,京城那日他叮嚀大醉後,隔天醒來便回了趟江南,待向單叔交代好山莊中最近諸事,又去二哥那裡紮了一頭,他便來了關中。他正因一直記著師父囑託的論劍之事,所以提前來到關中適應地形氣候,以將自己的身體調理至應戰的最佳狀態。

山中報時鐘聲響起,申時至,比劍開始。

年近不惑的汪適潯身著暗紅色道袍,手持七星劍,向對面站定的朱子琰抱拳道了聲“請”,朱子琰禮貌回手一揖,將手中的冷玉臥龍拔劍出鞘。待眾人看清他手中的劍,才認出來眼前這個白衣應戰的冷峻青年原來正是近年來江湖上聲名鵲起的冷玉劍朱子琰。

乒乒聲起,兩劍相拼。

陽光映出冷玉與七星兩道劍光,明晃晃的直刺人眼。汪適潯雖看上去年長穩重,卻招招刁鑽逼人,十幾招內劍鋒已找盡多個角度欲刺向朱子琰。然朱子琰身手敏捷,回回輕巧躲過,但他的劍峰卻不像對方那般貿然出手,看上去似處於下風似的在躲避。其實明眼人皆能看出,這是他在試探從未交過手的對方的招式,靈巧躲避間卻不忘隱藏自己的鋒芒。

眼看三十招過,他似乎摸清了對方的套路,不再躲避試探,冷玉劍終於鋒利起來,雙方的過招也逐漸緊張。已過六十招,兩個敏捷身影攜著七星與冷玉兩道冷光交錯間婉若游龍。忽然間,一道寒光直劈朱子琰右肩,眼看劍鋒即將削進身體,千鈞一髮間但見他猛然一斜撤身,趁對方尚未收回手之際冷玉劍已被左手握住,不等眨眼的功夫已抵在對方喉嚨一寸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