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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頁

汪適潯剎那立定,勝負已見分曉。

四周鴉靜。

須臾,汪掌門後退一步,面色蒼白似有冷汗,持劍抱拳道:“在下輸了。朱少俠好身手!”

方才論劍中一直面色冷凝的朱子琰面色回暖,將冷玉劍回鞘,亦抱拳道:“不敢當,承讓了!”

眾人片刻前都沉寂在這場比劍中,皆驚詫於場上的朱子琰竟然關鍵時刻左手用劍贏定對方,被汪掌門這一句認輸的話提醒才回過神來。

只有大哥與師父兩人眼中似有微笑。少頃,師父由座上起身,含笑道:“汪掌門的身手間頗有尊師之風,假以時日,相信定能與之比肩,甚至超越,相信尊師在天之靈,定能安息了。”

汪適潯抬手抱拳道:“前輩謬讚,汪某愧不敢當。方才與朱少俠此番過招才令汪某茅塞頓開,朱少俠年紀輕輕就已有如此身手,我岐南一派日後想要在武林立足恐怕需更加刻苦,身為掌門,汪某亦需更加努力參透封極劍法才是。”

汪掌門一番謙虛大度認輸的言辭令在座無不動容,然朱子琰的身手更令眾人震驚。

經此一戰,冷玉劍已穩立於江湖,揚名於天下。

入夜,客棧內。

顧嵩硯,謝良,朱子琰三人把酒圍坐。

朱子琰端起一杯酒敬向師父:“徒兒已許久未同師父共飲了,這一杯敬師父,謝師傅今日前來觀戰。”

師父欣然接受,飲完後也為他斟了一杯:“那這一杯,我得敬你,好小子,沒讓為師失望,為師這輩子也算弟子眾多,能有你這一個,也能稱得上此生無憾了。”似感慨一番,又道:“如此,為師也能放心離開了。”

謝良與朱子琰大驚,忙問道;“您要離開?可是有何打算?”

師父停杯:“想來我前半生浪跡江湖,後半生隱於垚蒼,也算豐富,餘下這幾年,倒想四處走走,去看看幾位老朋友,不然再不去,恐怕都像你岳父一樣,一個個的都入土為安了。”

謝良點頭:“前輩此話甚有道理,一生若能像前輩這般來去瀟灑,也不枉來人世一趟了。”

朱子琰卻若有所思:“師父想好怎麼處置飛燕門了嗎?”

師父嘆息:“就這一件,叫我為難。半生心血倒不想白費,只可惜還沒尋到一個能替我的。”掃了眼朱子琰,又道:“你倒是功夫不錯,可惜太年輕,早早招你上去隱居,太慘忍了。待我再想想吧。”

語罷三人又舉杯。

朱子琰心內無端略過一陣痛,因他此次出戰擔著師父的尊名,此前又受過傷,這些日子他一直為著比劍之事全力準備,竭力令自己專注於此,不敢有絲毫懈怠,生怕因一己之失誤了師父多年來的威名。現在比劍結束,他緊繃的心絃終於能放鬆。

放鬆後,卻又隱隱作痛起來。

他舉頭,一杯烈酒入懷。



☆、風去雲散

京城。

雲琪去過醫館的第二日下午,桂兒如約而至。謝夫人將一個小巧的瓷瓶並兩副調理的藥劑一起交給了她,望著桂兒漸行漸遠的身影,謝夫人忽然走至後院,喊來一個正在切藥的青年。

青年走近,俯身道:“師孃,叫我來有何事吩咐?”

謝夫人掏出昨日那封信,連並上月雲琪寫的第一封未拆的信一起交到青年手中,神色莊重道:“速去關中岐南山,尋三弟,將這兩封信給他,就說京城出了大事,請他速歸,速歸。”語頓片刻又叮囑道:“關中路途遙遠,最快也要兩天,你去馬房挑匹結實的快馬,多帶些盤纏,路上小心,務必要見著他,把話帶到。”

青年抱拳:“是,徒兒這就去。”

一刻鐘後,一匹快馬由醫館而出,朝關中方向奔去。

韓府花園,落月樓。

夜燈下,雲琪拿出那個小瓷瓶,開啟聞了下,一股淡淡草香撲鼻而來,她笑笑,合好後置於枕下。

桂兒打好洗漱的熱水進來,雲琪邊走近邊說:“桂兒,我後天出閣,你不用隨我一起去了,就留在府裡吧。”

桂兒蹙眉:“小姐這是什麼意思?您不帶我做陪嫁丫鬟了嗎?是不是我哪裡做得不好,您不想要我了?桂兒要一直陪著您,不要你一個人去王府!”語罷委屈的竟流下淚來。

她其實心裡十分酸楚,卻依然強忍擠出笑來安慰道:“咱們自小一起長大,我當然捨不得你,但王府不像咱們府裡,人多眼雜規矩必定更加繁瑣,我擔心你以後更受束縛難免會吃苦,你不如就留在家裡照看雲珊吧,權當替我這個姐姐陪著她,可好?”

桂兒不肯答話,依然十分委屈的樣子。

她嘆氣,讓步道:“那就我先過去,三日後回門的時候,你再跟我一起去,這樣總行了吧。”

桂兒終於勉強笑笑,點了點頭。

三月十六,大婚。

雲琪早起沐浴後,去了前院向祖母父母行跪拜大禮。禮拜過祖母眼眶已紅,聲音微顫道:“又送出去一個,唉,我這幾個如花似玉的乖孫女,可都是我的心頭肉,一個個長大越來越好卻都要走了。丫頭,嫁過去了不比在家裡隨意,要記得孝順公婆,體貼夫君,有空常回來看看啊。”

雲琪一瞬間喉嚨梗塞,點頭道:“是,孫女牢記祖母叮囑。”

父親面上平和,眼中卻也似有水氣般,雲琪不忍多看。倒是母親開口:“今日見你這樣,我也就放心了,要說的方才祖母都告訴你了,母親只再多一句,嫁過去也要時時謹記是韓府生養你,凡事謹慎細心,萬不可叫孃家丟臉。”

雲琪低頭:“是。”

行過禮後全家一起用早膳,今日早膳豐富,也許顧念她今日婚禮上禮節冗雜,吃不了正經午飯晚飯,廚房特地做的都是她平常愛吃的,她心情好像也格外好,吃得比往常多些。

用完早膳回到園子裡,齊王府裡派來的喜娘嬤嬤婢女等十來人已候在了門外,這是王府特地指派來伺候她今日梳妝上轎的。

畢竟是王府裡的人,行事相較她們韓府的家僕們還要格外麻利些。年長些的那位嬤嬤善言語,一邊立在一旁候她梳妝一邊笑吟吟的恭敬道:“奴婢我有幸也見過京城裡許多位千金小姐,要論這容貌品性,咱們世子妃夫人當屬頭籌。瞧瞧,這還沒怎麼正經上妝,就已經這般國色天香,等會兒裝扮完畢啊,那可得是傾國傾城的美人了,韓夫人真是會生,宮裡的貴妃娘娘同咱們的新夫人都這般絕色,倒要叫其他府裡的夫人們羨慕死了。”

雲琪笑笑:“嬤嬤真會說話,我母親要是聽見定要樂開花了。只是這還沒正式行禮,您稱我夫人有些早了,在府裡還是暫且稱我二小姐好些。”

嬤嬤笑道:“是,是奴婢疏忽了,比不得二小姐矜持。這也是眼見我們世子娶到您這樣的人物高興不是?咱們就暫且稱二小姐,等會兒過了門咱們再改口。”

自古以來王室大婚就隆重非凡,單單一項梳頭上裝,戴冠更衣就足足折騰了近一個半時辰,待園子裡這廂收整妥帖,世子迎親的隊伍已臨在府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