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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宅鬥 這場算計,誰也逃不開。

月華閣坐落在齊國公府西側邊的最僻靜的院落裡,此處毗鄰奇峻絕巘的假山叢,東邊地勢最高的假山岩石裡還被人為地開鑿出了一貫潺潺的溪水。

月姨娘晨起時便能越過支摘窗瞧見著山水依傍在一塊兒的景象,齊國公知曉她秉性/愛竹,又遣人去燕州採買了好些青竹,親自種在了月華閣的庭院裡。

這幾日齊國公去別州巡查,月姨娘四下無事,便時常與丫鬟們一起賞竹。

“她要見我?”月姨娘攏起了鬢邊的碎髮,好整以暇般望向身後的採珠,笑盈盈地問。

即便已過了標梅之年,她眉眼依舊清媚嬌俏的如待字閨中的少女一般,歲月彷彿沒有在她臉上留下半分痕跡,反而添了兩分別於青澀的韻致。

“金玉說要來向姨娘請罪。她也不知為何會被那外室察覺。”採珠覷了眼月姨娘的面色,小心翼翼地說道。

月姨娘在外示人時總是一副和順柔靜的模樣,只有在最親近的丫鬟跟前才會顯露出幾分骨子裡的冷冽。

她侍弄著花架上的嬌蘭,凝神思忖了一會兒,嘴角的笑意便緩緩遞上眉頭,她道:“不怪金玉。那是個聰明人,即便手底下無人可用,也要想法子探聽金玉的底細,早晚是會被她察覺出來的。”

說罷,她便從花架處繞到了能攬進山水風光的支摘窗旁,望著外頭奇美的景色,笑道:“你讓巧嬤嬤安排一下,明日我要去竹苑。”

*

晨起時。

婉竹把張婆子、關婆子喚到身前,從妝奩盒裡拿出了些碎銀,笑道:“嬤嬤們自來了竹苑起就日夜不休地照顧我,便是鐵打的人也頂不住這般勞作,這兩日嬤嬤們便回家休息吧。”

張、關兩人俱是一愣,眼睛往碎銀處瞥去一眼,再望向了笑意盈盈的婉竹,見她一臉的和善真摯,這才猶豫不絕道:“可世子爺那兒……”

“不妨事。”婉竹淡淡笑著,神色仍是十分和緩:“爺也不是嚴苛的人,若他知曉了,定也會允你們休息兩日。”

這話一出,若張、關兩婆子再推辭不受,便是不知好歹了。張婆子性子比關婆子活絡些,便笑著接過了碎銀,道:“多謝姑娘,我家裡釀了好些酸菜,後日拿些來給姑娘嚐嚐鮮。”

婉竹笑著點了點頭,讓蘆秀把兩個婆子送出了竹苑,而後便對鏡梳妝,換上了一身雲錦羅織的蝶紋裙。

約莫等了一個時辰。

竹苑禁閉的門扉才被人從外頭叩響,金玉迎了上去,左右環顧一番後,將帶著帷帽的月姨娘迎進了竹苑明堂。

*

齊衡玉為了齊老太太的壽禮一事忙的腳不沾地,再加上朝堂裡鬧出了一件貪汙徇私的醜事,愈發讓他焦頭爛額,難以抽身。

齊老太太壽宴的前一日,齊國公齊正將他傳喚到了外書房,一進屋便劈頭蓋臉地問:“你那泰山來尋我說過幾次了,納妾一事你到底應不應承?”

齊衡玉面色冷凝,清朗的眉宇裡劃過幾分不耐,只是眼下並無可發洩的餘地,只能壓著脾性道:“兒不想納妾。”

齊正掃一眼桌案前長身玉立的齊衡玉,見他英武挺秀、俊朗軒逸,劍眉星目斂起面容上的所有情緒,一時便怒道:“你肩負著振興齊國公府的重任,怎可一直無子?”

“兒還年輕。”齊衡玉冷聲答道,他自始至終只盯著眼前的青銅爐鼎瞧,連正眼都沒往齊正身上望去。

父子之間相隔咫尺,可卻像隔著天塹之別一般。

面對齊衡玉敷衍的答話,齊正剋制不住自己的脾性,當即便怒意凜凜地說:“要麼你就和杜氏和離,再娶個能生養的貴女進門。要麼你就把杜家那庶女納進門做妾。”

齊衡玉驀地抬起頭,半晌無話。

這場父子交鋒到底是齊正佔了上風,他收起怒意,淡淡地掃了一眼齊衡玉,說道:“你既心愛杜氏,也要為她的名聲著想才是。外頭可都在傳清河縣主善妒無子,霸著正妻之位不讓你納妾呢。”

齊正軟硬兼施,可齊衡玉卻似恍若未聞一般不接話,英武挺闊的身軀橫在齊正身前,已是比他高出了半個頭。

“罷了,你再回去想想吧。”齊正嘆道。

*

壽宴當日。

齊國公府門庭若市、車馬盈門。齊衡玉與二房的嫡子齊伯玉一齊立在紅漆木大門前迎客,迎到尾聲,趁著賓客們都已繞去影壁的空檔,湊到齊衡玉耳畔道:“大哥,方才杜家五小姐的杏眼都要釘在你身上了。”

齊衡玉回身遞給他一個冷厲的眼風,齊衡煊霎時訕訕地住了嘴。

走上回廊時,齊衡玉的面色愈發陰鬱不已,腦海裡回想著方才待客時杜丹嫣望過來的那含情脈脈的眸子,以及杜風鳴在側促狹般的笑語。

“嫣姐兒的終身大事可就拜託衡玉你了。”

再配上週圍相熟人家的鬨笑聲,聲聲語語都在迫著他把杜丹嫣娶進門做妾。

這等趕鴨子上架的行事作風不僅蠻橫無理,更有對齊國公府、對他齊衡玉的蔑視。

賓客們皆在花廳入座,大長公主親臨齊國公府,與駙馬杜風鳴一起為齊老太太賀壽,李氏與二房妯娌胡氏、杜丹蘿一起接待貴婦小姐們,一時花廳內也是一副其樂融融的景象。

直到榮氏狀似不經意地提起,“衡哥兒累了一上午,該好好休息休息,晨起時嫣姐兒親自熬了碗旋覆花湯,正好送去給衡哥兒喝。”

話音甫落,花廳內頓時寂靜無比。

唯獨杜丹嫣臉上羞紅點點,朝著高座上的長輩們斂衽一禮後便跟著遼恩公府的姑姑們往外間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