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通这点时,山风突然停了。
刘醒非攥紧拳头,能感觉到血液在血管里奔涌,比往日更沉,更烫。
若是能让身体一直泡在那种巅峰状态里,让筋骨被那股劲日夜打磨,会成什么样?
或许真能像老人们说的那样,一个人闯进千军万马中,凭着一身气血就能冲散箭雨。
或许那些所谓的“刀枪不入”,在这种体魄面前,不过是层窗户纸。
寨墙外传来打更声,梆子敲了三下。
刘醒非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这双手砍过人,也扶过犁。在这五虎乱世里,他们说——守着“仁义”是傻,说——琢磨这些是疯。
可傻又如何,疯又如何?
刘醒非占下这处山寨,立起这面旗,不是为了当个笑话。
等明年开春,地里的麦子长起来,等刘醒非真的摸到了军武的门道,那些笑过“仁义山庄”的人,大概就笑不出来了。
山风再起,吹得寨旗猎猎作响。
刘醒非转身下楼时,听见田埂那边传来几声鸡鸣,在这乱世里,竟透着几分安稳的意思。
窝在这山寨的日子里,日子过得糙,心思却没闲着。
白日里听着那些弟兄们猜拳喝酒,夜里就着松明火把的光,刘醒非总忍不住摩挲手里那杆黄金长枪。
枪身依旧泛着冷冽的光,可自上次跟大头目那一战后,心里头总像堵着块石头——这枪,不对劲。
那日对阵,大头目的大戟横扫过来时,刘醒非才猛然觉出这黄金枪的娇气。
它够锐,够利,扎出去能透三层甲,可真要跟军伍里的硬家伙硬碰硬,就显了虚浮。
大戟带着劈山裂石的势道压下来,刘醒非枪杆一抖,竟觉着手腕麻,那股子游移不定的劲儿,在军武对撞里简直是致命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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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底,它更像江湖艺人手里的玩意儿,好看,却经不住实打实的鏖战。
这念头盘桓了几日,眼瞅着寨外的风声越来越紧,我终于咬了牙。
角落里那杆被大头目化成的大戟还在,黑沉沉的,透着股子蛮横的狠劲。
一个念头疯长——把它俩融了。
旁人融兵器得请铁匠,架熔炉,叮叮当当敲上半月。
刘醒非不用,他是降术师。
月黑风高的夜里,刘醒非在寨后的空地上画了阵,将黄金枪与黑铁戟并排摆开。
指尖划过枪尖戟刃,念起晦涩的咒文,周遭的风忽然就停了,连虫鸣都咽了声。
降术不是打铁,不靠火炼,靠的是“煞”。
以刘醒非精血为引,逼出两柄兵器里的凶煞之气,再拧成一股。黄金枪的锐煞与大戟的钝煞本是相冲,咒文念到急处,两柄兵器突然剧烈震颤,枪尖崩出火星,戟刃泛着黑气,像是要挣脱控制。
刘醒非咬碎舌尖,一口精血喷在阵中,轰然一声闷响,两道影子竟缠在了一起,金光与黑气翻滚着,渐渐凝成一杆新的长兵。
等烟消雾散,刘醒非伸手一提,心里头先松了口气。
枪杆粗了一圈,再不是从前那小酒杯口的纤细模样,竟有盏口茶杯粗细,握在手里,沉甸甸的,指腹能摸到融合后凹凸不平的纹路,像是两柄兵器的魂魄在里头较劲,反倒生出种踏实的稳重。
试着往上一提,胳膊肘都觉出了分量,却不是累赘的沉,是那种从骨头缝里透出来的稳。
轻轻一挥,没带多少力道,却听“嗡”的一声低鸣,周遭的空气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猛地一扯,竟真有了撕裂般的锐响。
震荡开的气浪扑在脸上,带着股子冰碴似的寒意,刮得皮肤一阵紧。
刘醒非提着新枪站在月光下,忽然就笑了。
这才对路。
枪还是那杆枪,却又不是那杆枪了。
黄金的锐藏在了内里,大戟的沉凝裹在了外头,挥起来既有破开坚甲的利,又有横扫千军的势。
握在手里,仿佛能听见无数厮杀声在枪杆里冲撞,那是两柄兵器的记忆,也是刘醒非往后要走的路。
风从寨墙缺口灌进来,吹得衣角猎猎作响。
刘醒非掂了掂手里的枪,清楚地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不只是兵器,还有握着兵器的他。
这山寨的日子或许还长,但再出去时,刘醒非手里的家伙,绝不会再让他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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