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醒非望着远处连绵的烽烟,突然觉得该给这地方起个名。
“就叫仁义山庄吧。”
他说。
身后的老疤一口酒喷在地上,呛得直咳嗽:“当家的,这年月喊仁义?外面的那帮人听了,能笑掉大牙。”
老疤这些人是这座山寨中监牢里的人。
他们有些是普通平民。
有些是犯了事地寨丁。
还有别的寨子和一些过路的倒霉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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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这些人全都跟了刘醒非。
至少暂时如此。
因为这是乱世。
不管什么人,如果没有一个靠山,单只是一个人,那。很容易就会死掉。
所以他们现在跟了刘醒非。
至少目前,他足够强。
听了老疤的反对,刘醒非确实也觉得好笑。
五虎乱世,这座山寨的大头目靠活人献祭祷祝胜利,五虎之一的马步高把抢来的粮食酿酒喝,剩下的三虎更是连名号都带着血腥气。
这时候竖起“仁义”的旗子,跟在尸堆里插桃花似的,透着股不合时宜的荒诞。
可刘醒非偏要这么做。
接手山寨,刘醒非不能让弟兄们下山抢劫。
反倒是把寨里囤积的霉糙米分了一半,给了山脚下饿得啃树皮的流民。
老疤急得跳脚,说再这么折腾,不等别人打过来,咱们自己就得饿死。
他不懂,那些军阀头头们只会骑着马烧杀抢掠,却不知道最值钱的从来不是金银,是人。
只要给口吃的,给个安稳地界,哪怕是石头缝里,老百姓也能刨出粮食来。
至于食物问题。
刘醒非有钧天壶。
储备了一定的物资。
如果只是一定时期,还是能支撑下去。
刘醒非在寨门外划了片三里地的缓冲区,立了块木牌:“入此界者,勿携刀兵,勿扰耕作,违者斩。”
头一个来的是个断了腿的老农夫,背着半袋麦种,跪在地上求刘醒非让他种完这季。
接着是逃荒的铁匠、被军阀战争打散的货郎、抱着孩子的寡妇……三个月后,缓冲区外自搭起了两百多间草棚,炊烟在黎明时连成一片,倒比寨子里的烟火气更旺。
他们开荒时会往寨墙这边看,见刘醒非真的不抢不夺,便敢把家眷接来。
秋收前那段日子,山涧里的野菜、松林里的蘑菇、溪水里的鱼虾,竟让这数千人安稳活了下来。
有次刘醒非站在寨楼上往下看,见孩童们在田埂上追蝴蝶,突然觉得这“仁义”二字,倒也不是那么可笑了。
夜里睡不着,刘醒非总爱坐在寨墙垛口上琢磨。
他一次次的回忆跟马步高的恶战,刘醒非在出枪战斗时,好像有那么一瞬间,浑身的力气都拧成了一股绳,眼里只有敌人的咽喉,耳边的厮杀声都淡了。
可那股劲来得快,去得更快,使用之后,身体的状况就会往下一跌。之后一段时间里,胳膊就开始沉。
大头目的功夫是真高。
他的大戟时总有层淡淡的白气裹着戟身,明明动作不快,却让人躲不开。
那会儿刘醒非以为是他练的内功深,现在才想明白,那根本不是寻常武功路数。
普通人练拳,讲究练精、练气、练神,把这三样攒到一处,叫天人合一。
可再怎么合一,也是从三样凑成一样,就像用线把三颗珠子串起来,总有松劲的时候。
刘醒非跟人拼命时偶尔摸到的那一瞬间,就是珠子串得最紧的时刻,可劲儿一过,线就松了。
军武却不是这样。
它像是把精、气、神直接熔成了一块铁,没有“凑”的过程,生下来就是浑然一体的。
就像日头挂在天上,不会有“快到正午”的说法,它就一直悬在那儿,把光和热泼洒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