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灵萱是被后颈的灼痛惊醒的。
她猛地攥住草席,指尖几乎要掐进掌心。
石壁渗着潮气,混着篝火熄灭后的灰烬味钻进鼻腔,模糊的视线里,顾修然的脸正悬在上方——他梢沾着水痕,眼尾泛红,显然守了整夜。
"醒了?"他声音哑得厉害,却仍稳稳托住她的后颈,另一只手覆上她额头,"烧退了。"
郑灵萱张了张嘴,喉咙像被砂纸磨过。
记忆碎片突然涌来:潭水暴涨的轰鸣,青铜锁链上浮的秘文,还有那个声音——沉稳清冽,像千年寒潭里的水,在她意识最深处翻涌:"你是我选中的继承者。"
"修然,"她抓住他手腕,力气比预想中还大,"我梦见"
"师姐!"苏瑶的声音带着哭腔撞进来。
小丫头扑到草席边,眼睛肿得像两颗红樱桃,"你吓死我了!
刚才你后颈的金纹亮得跟着火似的,谢先生说那是"
"瑶瑶。"顾修然侧过身,挡住她的视线,"先倒杯水。"
苏瑶抽了抽鼻子,抹着眼泪跑向石桌。
郑灵萱这才注意到山洞里围了一圈人:谢无尘抱臂倚在石壁上,长箫垂在身侧;程七的虚影浮在半空中,半透明的手指攥成拳;唐三娘蹲在洞口,刀柄在腰间撞出轻响;最里侧的叶知秋正捧着本泛黄的古籍,老花镜滑到鼻尖,看得入神。
"水。"顾修然递来陶碗,指腹擦过她嘴角水渍,"慢慢说。"
郑灵萱喝了半口,喉间的刺痛缓了些。
她望着洞顶垂落的钟乳石,那些金纹在记忆里愈清晰:"梦里有个穿金甲的女人,她说我是她的继承者。
声音"她摸向后颈,那里还留着灼烧后的麻痒,"和我刚才说话时,好像重叠了。"
山洞里静得能听见石缝滴水的声音。
谢无尘的长箫突然出嗡鸣,他指尖扣住箫身,指节白:"金纹、引魂针、归墟锁链"他望向顾修然,"灵萱的情况,比我们想的更复杂。"
"叶老。"顾修然转向老儒生,"您看的古籍里,可曾提过类似的?"
叶知秋的手指在书页上簌簌抖,突然"啪"地合上书本:"归墟之母!"他扶了扶眼镜,浑浊的眼睛亮得惊人,"古卷里说,千年前有位女子以自身为引,掌控归墟之力,人称归墟之母。
后来她野心膨胀,想逆转时空重塑天地,导致归墟崩裂,被十二位绝世高手联手封印。"
"那金纹"郑灵萱摸着后颈。
"是她的印记。"叶知秋翻到某一页,推给众人看。
泛黄的绢画上,女子身披黄金甲,后颈的纹路与郑灵萱的金纹分毫不差,"传说继承者会梦见她的记忆,直到完全觉醒"
"哐当"一声。
众人转头,见被押解的紫鸢正撞在石墙上。
她原本散乱的丝垂落,眼神却亮得骇人,盯着郑灵萱的目光像在看一团火:"我就说"她喉咙里溢出轻笑,"怪不得你能随意调用那些金手指,怪不得逆流的毒伤不了你根本——你体内有她的气息!"她突然扑向郑灵萱,被唐三娘一脚踹回,"她真的要回来了,用你的身体"
"住口。"谢无尘的箫音骤然响起,清冽的音波震得紫鸢瘫软在地。
他收了箫,脸色比雪还白,"归墟之母若复苏,当年崩裂的余波能掀翻整个武林。
灵萱,我们必须去封印之地。"
"哪里?"顾修然替郑灵萱问。
"归墟最深处,九渊台。"谢无尘从袖中取出半块玉珏,在火光下泛着幽蓝,"我曾是归墟守护者,这是引路器。
但"他看了眼郑灵萱,"必须由继承者亲自开启。"
郑灵萱捏紧顾修然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