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宁妹妹呢?”
三哥探身张望,怀中又掏出个布老虎,
“这是给她的。”
我攥紧糖人的手,糖壳在掌心沁出细密的汗。
自从昭宁出生后,父皇书房案头的虎符旁,总摆着公主摔碎的玉镯残片;
三哥带回的礼物里,也总有一半是粉黛胭脂。
十五岁生辰那日,我跪在乾清宫阶下,额角抵着冰凉的青砖:“儿臣已及束之年,恳请父皇允准出宫历练。”
殿内传来奏折翻动的声响,良久,父皇的声音像裹着薄冰:“轩儿,你母妃身子不好,留在宫里”
“可三哥十二岁就随您微服!”
话出口才惊觉失仪,我慌忙叩,却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震得耳膜生疼。
沉香袅袅中,传来父皇叹息:“轩儿,你与景儿不同”
深夜的椒房殿飘着苦药味,母妃枯瘦的手抚过我后颈:“轩儿,知道为何不许你出去吗?”
她的指甲深深掐进我的皮肤。
“当年丽嫔的事,不过是冰山一角。贵妃豢养的暗卫,连你三哥的马车都能神不知鬼不觉下毒”
我盯着烛火跳动的光晕,想起三哥说过的江南春景。
他描述时眼中的神采,恰似此刻窗棂外掠过的归鸟。
那日父皇又带着三哥出宫微服私访,我不明白为什么三哥能去看外边的世界,为何我就不能,我一气之下偷偷溜出了宫。
当更漏敲过三下,我脱下皇子锦袍,换上小厮粗布衣裳,踩着宫墙阴影,朝着月光照亮的角门走去。
踏出宫门的刹那,夜风裹挟着胭脂香与市井烟火扑面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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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传来梆子声,我望着星河下连绵的屋脊。
忽然想起霜雪的桃花酥——原来这世上最甜的毒药,不是砒霜,而是永远触不到的自由。
出宫后,我被繁华的朱雀大街吸引,灯火阑珊,热闹非凡。
朱雀大街的灯火像星河坠地,糖葫芦串上的糖霜折射着月光,杂耍艺人的喝彩声此起彼伏。
我穿梭在人群里,琉璃盏与木屐声交织成梦,却没察觉暗处的目光早已将我锁定。
就在我行到一处胡同时,危险却接踵而至,数十名暗卫将我包围,我凭借着往日的武艺与他们厮杀,幸亏清风与明月及时出现,我才得已逃脱。
当弯刀划破胡同时的夜色,我旋身抽出袖中软剑。
血腥味在巷口炸开时,我听见瓦片轻响——是清风与明月的暗号。
暗卫的刀锋贴着颈侧掠过,恍惚间竟与宫墙内那些明枪暗箭重叠。
混战中,我扯断腰间玉佩,借着破碎的声响隐入人群,身后传来暗器破空的锐响。
清风与明月是母妃的家族特地挑选出来保护我的暗卫。他们一直在暗中保护我,没想到我偷溜出宫他们竟也跟了出来。
我一路逃到南下,不知逃了多久,也不知逃到了何处,我只知道自己逃到了一处村落,清风和明月一直在我身后同刺客周旋。
暮色中的芦苇荡翻涌如浪。我跌跌撞撞钻进丛中,身后传来清风的短笛警示。
我逃到了一处芦苇丛里,清风和明月正替我解决身后的刺客,我刚出宫便遭到刺杀。
看来在宫里,我的一举一动都被密切地监视着。
我心中一凛,宫中的暗流涌动比我想的还要复杂。
透过芦苇缝隙,我看见明月的剑影如银蛇狂舞,将追兵困在血色残阳里。
伤口的血顺着指缝滴在青石板上,踉跄着走出芦苇荡时,两个身影突然撞入视野。
夕阳落在少女绯红的裙裾上,少年腰间的竹笛还挂着晨露。
他们望着我染血的衣襟,瞳孔骤然收缩。我强撑着后退半步,却被突如其来的眩晕攫住,我看见了少女惊恐又关切的神情。
我刚想离开,身体却不受控制地倒了下去,我受了很严重的伤,鲜血染红了我衣襟,此刻的我狼狈不堪。
我听到他们要将我带回树屋救治,说着就将我搀扶起身往树林中走去。
树屋的木香混着草药味将我唤醒。少女颤抖的指尖悬在我伤口上方,像怕碰碎脆弱的琉璃。
少年蹲在炭炉旁专注研磨药草,火光在他轮廓上镀了层金边。
我不清楚他们接近我有何目的,我下意识地我猛地推开她,沙哑的声音带着戒心:“放肆!”
她似乎是被我的冷漠吓到了,她攥紧衣袖往后退,指节泛白如纸,却固执地捡起掉落的纱布:“你的伤口要化脓了。”
看着她重新凑近,小心翼翼地为我擦拭血迹,少年递来的药碗还冒着热气,我忽然想起幼年母妃替我包扎时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