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叶在风中翻涌,将他的声音搅得支离破碎:“殿下这般手段,倒像是市井无赖。”
我解下腰间佩剑,剑鞘重重砸在石桌上,震落几片残叶:“既然你我都心悦兰儿。”
水珠顺着梢滴进领口,寒意却比不上眼底的炽热。
“那便公平竞争。”
此后每一次无声的较量,都暗藏着刀光剑影。
我与墨晚风暗自较量了许久,但美好的时光总是那么短暂。
那晚,暗卫来报,父皇微服私访回宫后现我私逃出宫龙颜大怒,现在已经派人四处寻找我的下落。
“殿下,陛下已得知您私逃出宫。龙颜大怒,命你即刻回宫!”
暗卫的话音未落,窗外的雨骤然变大,豆大的雨点砸在青瓦上,像是谁的心跳碎成了无数片。
我捏着密报的手指关节白,算算日子,自那日偷饮桃花酿起,竟已过去整整七个月。
油灯在穿堂风里明明灭灭,映得墙上兰儿画的蝴蝶都在颤抖。
我望着她为我补好的狐裘,想起她低头穿针时脖颈露出的细白肌肤,突然惊觉这场逃亡的美梦,终究要被现实碾碎。
我担心父皇会找到这里,会给兰儿安上莫须有的罪名。
于是让暗卫给父皇送信。
“三日后,我便回宫请罪。”
我攥着暗卫递来的信笺,笔尖在宣纸上洇开墨团。
次日我约兰儿在海棠树下碰面,她踏着花瓣而来,间沾着新鲜的海棠花瓣。
“阿云哥哥,你找我?”
离别的前夜,树屋被月光浸成霜色,我依依不舍地与兰儿告别。
我解下贴身佩戴的羊脂玉佩,触手犹带体温。
我将我随身携带的玉佩交于她,这是我赠与她的定情信物,待我权倾朝野,定会回来娶她为妃。
晨雾未散时,马车碾过青石板的声音惊醒了沉睡的山林。
离别那日,兰儿为我送行,我看着她泛红地眼眶,心中的不舍更甚。
兰儿追着车轮奔跑,绣鞋陷进泥里也浑然不觉。
她的带在风中散开,像条苍白的绸带,直到我再也看不见她摇晃的身影,才现自己的手掌早已被车帘勒出血痕。
回宫那日,朱雀门的铜钉在烈日下泛着冷光。
父皇对我私逃出宫龙颜大怒,罚我在寝殿禁足半年,抄写经纶,我欣然领罚。
父皇将奏折狠狠砸在我脚边,朱批的“逆子”二字刺得人睁不开眼。
禁足的诏令落下时,我望着窗外飘落的柳絮,忽然想起兰儿追着流萤奔跑的模样。
那些被抄得密密麻麻的经纶里,藏着无数个写了又撕的"兰"字。
半年后踏出寝殿,宫墙依旧巍峨,却再不见有人会为我补好破损的狐裘。
父皇看我的眼神满是失望,而我藏在袖中的手,还留着那日攥紧车帘时的灼痛。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也正因这次出宫,父皇对我再不似从前那般宠爱。
“母妃,当皇帝是不是必须要纳很多很多的妃子?”
母妃被我提问愣了一下。
“皇帝纳妃,自然是为了绵延子嗣,好继承大业。”
“自古那个帝王不是后宫佳丽三千。”
“是吗……那儿臣不想争夺太子之位了……”
戏文里总说帝王身不由己,倘若当了皇帝,就不能只娶兰儿一人了……
红墙琉璃瓦映着残阳,我攥着青瓷茶盏,指节因用力而泛白。